“是。”石昊磊看着多罗星澜,“圣旨已下,我们,明日便出发。”
这简短的话语如同惊雷,震得星澜心头剧颤,巨大的希望与沉甸甸的责任感瞬间将她淹没。
她看着石昊磊坚毅的面容,看着他身后神色凝重的韩牧野,再看向床边一直温柔守护的苏月禾,喉头哽咽,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唯有眼中汹涌的泪水诉说着她此刻复杂到极致的心情。
“王爷……”星澜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请受星澜一拜!得此大恩,没齿难忘!”说完郑重地跪拜行礼。
“公主请起!”石昊磊忙上前拦下沉声道,他目光扫过韩牧野和苏月禾,带着一丝询问,“师父,师娘,我将秘密护送公主,先行一步,深入多罗腹地,寻访大王子下落,联络忠义!”
韩牧野上前一步,语气斩钉截铁:“王爷,此去凶险异常,你身边虽有精锐护卫,但需有人坐镇协调,查漏补缺。我与你师娘,同你一起去!”
“师父!师娘!”石昊磊心头一震,眼中既是感动又是忧虑,“此去多罗,无异于龙潭虎穴!路途颠簸,危机四伏……”
“王爷,不必多言!”苏月禾打断他,语气温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星澜公主伤势未愈,需人时刻照料。我的医术,随行最为妥当。
再者,”她看向韩牧野,夫妻二人心意相通,“你师父在,遇事也有个商量。”
星澜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暖流激荡,挣扎着起身,对着韩牧野和苏月禾深深一拜:“星澜……何德何能,累得先生与夫人如此涉险!此恩此德,我多罗,没齿难忘!”
“公主快请起!”苏月禾连忙扶住她,“既是一家人,便不说两家话。养好精神,准备上路才是正经。”
她转头看向石昊磊,“只是……岩青那孩子……”
提到苏岩青,石昊磊眼中闪过一丝考量,随即道:“师娘放心。岩青留在京都最为安全。
我已修书一封,向太学院祭酒举荐岩青入学,准备明年的春闱科考。
太学院乃清贵之地,远离朝堂纷争漩涡,又有名师指点,对岩青的学业大有裨益。
待我等凯旋,想必他已高中金榜了!”
韩牧野闻言,眼中露出欣慰之色:“王爷考虑周全!如此甚好!
岩青年少,留在京都潜心读书,远离这刀光剑影,是最好不过的安排。月禾,你也可放心了。”
苏月禾长长舒了口气,感激地看向石昊磊:“王爷有心了!如此安排,再好不过。”她心中最大的牵挂得以解决,更能心无旁骛地投入到接下来的行程中。
计划已定,整个逍遥王府高速运转起来。石昊磊亲自点将,王府最精锐的百名护卫整装待发,人人剽悍,眼神锐利。
皇帝特拨的三百御前龙骧卫也由一名姓王的骁骑尉率领,悄然入驻王府外围,个个身披精甲,气息沉凝,一看便是百战精锐。
车马行装迅速备齐,三辆外表看似普通、内里却加固了钢板、铺着厚厚软垫的宽敞马车停在府门前,其中一辆专为伤员星澜准备。
苏月禾更是忙碌,亲自监督将各种珍贵的药材、绷带、应急丹药分门别类装入特制的药箱,又为星澜重新仔细检查了伤口,敷上最好的金疮药,用细麻布小心包扎好,再喂她服下固本培元、安神定痛的汤药。
“公主,路上颠簸,伤口难免疼痛。这药能缓解一二,但切记不可剧烈动作,更不可忧思过重。”苏月禾轻声叮嘱,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星澜感受着伤口传来的清凉和汤药的暖意,看着苏月禾眼中真切的关怀,用力点头:“夫人放心,星澜省得。一切……有劳夫人了。”
翌日清晨,天色微明,薄雾笼罩着京城的街巷。逍遥王府门前,车马肃立,甲胄森然。
石昊磊一身玄色劲装,外罩轻便的软甲,腰悬长剑,立于最前,身姿挺拔如松,眉宇间带着一股沉凝的杀伐之气,与平日里温润清贵的王爷形象判若两人。
韩牧野亦是劲装打扮,背负长剑,目光炯炯,气势丝毫不减。
苏月禾则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素色布衣,扶着脸色依旧苍白、却眼神坚定的星澜公主登上了最中间那辆加固的马车。
就在队伍即将启程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只见兵部尚书方时赫带着几名随从,策马匆匆赶到。
“王爷!韩先生!苏夫人!且慢!”方时赫翻身下马,快步上前,脸上带着风尘仆仆之色,显然是一下朝就赶了过来。
石昊磊拱手:“方大人。”
方时赫神色凝重,压低声音道:“王爷此行,肩负重任,关乎北境百年安宁!方某特来送行!”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锦囊,递给石昊磊。
“此锦囊关键时刻王爷可打开!”
石昊磊接过锦囊,入手沉重,心中感激,郑重抱拳:“多谢方大人相助!此情此意,昊磊铭记于心!”
方时赫摆摆手,目光扫过队伍,最后落在中间那辆马车上,语重心长:“王爷,星澜公主,还有韩先生、苏夫人,千万保重!”
“有劳方大人费心!”石昊磊眼中战意凛然,“请大人转告陛下,臣弟必不负所托!”
“好!一路顺风!我等在京都,静候王爷佳音!”方时赫抱拳,深深一揖。
“出发!”石昊磊不再多言,翻身上马,沉声下令。
车辚辚,马萧萧。在三百龙骧卫精锐的拱卫下,这支肩负着特殊使命的车队,迎着初升的朝阳,缓缓驶离了繁华的京都,向着北境那未知的烽烟之地,坚定地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