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就算你想,我也不会告诉你。”
“你想想看,若是告诉了你,日后我又怎么对付你们?”
“如今我已经身在荆州,不是越嶲那等偏远的地方,真要有什么事情,你觉得,我还会来得这么晚么?”
王安话语逐渐低沉阴冷,甚至是杀意森森,朱然听在耳中,则是汗毛倒竖。
他不是惧怕王安杀了自己,而是惧怕王安居然手段了得,在自己的内部发展出了密谍,而且身份还不低。
那个人是谁?
是先前他自己所说的陆逊么?
还是说诸葛瑾?
不,不,不,都不是,这个人应当是自己想不到的人。
当他再次抬起头,却发现王安早就已经离去,便是面前的清水,也未曾动过分毫。
那个人,到底是谁?
这个神秘人已经开始困扰朱然了......
黑色的马车缓缓的行驶在道路上,关凤心中颇为好奇,自家夫君居然能够在江东那边安插了这么一位人物,可见手段了得。
“那人,是夫君十年前,陪伯父去江东时结识的么?”
“什么?”
王安有点好奇,但看关凤如此认真,便随意的一笑。
“我若是说,没有这个人呢?凤儿你相信么?”
关凤皱了皱眉头,又觉得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
“我不过是一女子,夫君欲做大事,必然得有非常手段,那人,那人,唉,只恨夫君当时路途遥远,不能早些得到消息。”
关凤自己弥补了王安这个本就不存在的人物。
“走吧,今日乏了,明日总是要见见孙权派来的使者。”
负责赶车的姬平闻言,立刻驱动马车,朝着江陵府衙缓缓行去,车轮在石板路上发出吱呀声,一切是那么的自然和平静。
王安许是真的累了,居然就在马车上睡着了。
关凤看着王安有些苍白的面容,感受着冰凉的双手,心中却在想。
那人到底是何等的重要,居然都不能直接联系父亲,便是徐军师也不行。
其实,这个人,真的不存在。
但吓唬吓唬人,让江东上下,相互猜忌,也是不错......
......
“三弟......云长他,唉,”
刘备悠悠醒转,张飞就第一时间冲了进去。
“孤欲起兵为云长报仇,三弟可愿为先锋?”
刘备捧着张飞的手说道。
“大哥便是不说,飞也愿意为先锋,先取那曹操和司马懿的头颅,祭奠二哥在天之灵!”
刘备原本听得好好的,可到了后面,张飞居然说是要继续北伐,攻打曹操,这就让他有些好奇了。
但他此刻休息完了,也知道在自己昏迷期间,必然发生了事情。
“翼德为何如此说?云长死于孙权、吕蒙之手,为何这仇人又变成了曹操?”
“若不是曹操见打不过二哥,又如何会派人去说反了孙权,这出主意的人,便是司马懿。大哥北伐,攻打长安,乃是公义,又全私谊。”
张飞见刘备始终沉默不语,便继续说道。
“如今大军已在汉中集结,若是调转东进,不说孙权已有准备,也徒耗民力,苦了健儿。”
刘备闻言,沉默不语,张飞见状,想要再开口,刘备终于开口。
“翼德一路奔波辛苦,且先好好休息,孤想要见见军师。”
刘备何等人物,醒转之后,见张飞态度大相径庭,再结合先前庞统的观点,便知道肯定是庞统说服了张飞。
张飞闻言一怔,又见刘备不想继续说话,便只得怏怏退出。
“兄长请先生进去。”
张飞对着庞统说道,又看了众人一眼。
“都聚在这里干什么?难道都没事做了么?”
众人闻言,这才三三两两的散去,相互之间不无担忧,到底是继续北伐,还是回军益州,转道东进。
“大王让军师进去,必定是要继续北伐的。”
“要我说,怕是要东征了,大王与君侯恩若兄弟,今三将军既来,必然是东征孙权。”
说道这里,这人又看了杨仪一眼。
“若是扫平江东,我等进可以北伐,退则可以划江而治,平分天下。”
杨仪闻言,心中不免得意。这等谋略,岂是这等凡夫俗子能想到的?
魏延看着杨仪这副模样,不由冷哼一声。
“小人得志。”
说完,就带着人回到自己大营。
同样是大帐,空气却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只有灯烛偶尔爆开的噼啪声,徒劳地试图划破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终究还是刘备先开了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陷我于不义者,士元也。”
“义,有大义,也有小义。东征孙权,为君侯报仇,小义也,北伐曹操,克复长安,还于旧都,大义也。关中百姓,”
“大王,义,有大义,也有小义。”
“东征孙权,血洗荆州,为云长报仇,此为小义,是兄弟私情,快意恩仇。”
“北伐曹操,克复长安,还于旧都,此乃大义,是兴复汉室,拯天下黎民于水火!”
“关中百姓,屡遭天灾人祸,今曹贼又横征暴敛,日夜渴盼王师,解民倒悬,大王出兵秦川,百姓将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大王何以舍本逐末?”
“云长之仇,非不报也,时未到也!且仇人不止孙权吕蒙,还有曹操司马懿,待主公克复长安,手握雍凉,届时国势强盛,顺流东下,曹操也好,孙权也罢,何足道哉?”
“若此时为一己之悲愤,尽起大军东向,则师出无名,予国贼曹操以喘息之机,更寒了关中百万翘首以盼的民心啊,大王!”
庞统细细的将其中的利害道明,他知道刘备肯定能明白自己的想法。
“我与云长、翼德,桃园结义,三十余载……三十余载啊!我们一同起于微末,辗转漂泊,历经生死,本想......”
刘备有些说不下去了,又转而说道。
“我如今已是耳顺之年,不知还有几个春秋,克复长安,还于旧都,固是生平所愿,但若是不能为云长报仇,他日我又如何有面目去见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