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殿的青铜巨烛燃了三天三夜,照得殿内“五岳同心”匾额泛着冷光,三百六十块青砖上的剑痕,皆是历代共主的试剑印记。宇文渊的寒铁戟横在丹墀下,戟身映着太阿剑的龙吟,那是华山派供奉的“共主之剑”,剑鞘上的“太玄”纹,正与他戟身的古篆,在烛影里遥遥相契。
“五岳剑派的共主,向来以剑心为凭。”衡山派长老的鹤氅拂过“太阿剑”,手中“衡岳令”磕在青砖上,激起的火星竟在砖面剑痕上,显形出“胡汉有别”的暗刻,“你北朝武夫,凭何握我南朝太阿?”
殿内哗然,泰山派弟子的虎牙令、嵩山派掌门的龙头杖,皆在丹墀前投下森冷阴影。陆灵珊的惊鸿剑已出鞘半寸,红穗扫过“真武大帝”壁画,却见宇文渊抬手止戈,戟尖轻点殿前三丈石碑——碑面“五岳独尊”四字已满是苔痕,唯有“尊”字的勾划,暗藏太武帝的破虏纹。
“长老可知,”他的声音混着殿角松涛,“此碑乃太武帝与清虚子共立,碑底刻着‘胡汉同宗’的誓言?”戟风骤起,破虏九式“裂空”式尚未完全施展开,碑身已如冰雪消融,层层石屑剥落处,竟露出内壁彩绘:太武帝与清虚子并肩而立,脚下是胡汉百姓共耕的良田,空中有惊鸿与寒梧交飞。
五岳弟子屏息相望,见壁画中太武帝手中的戟,与宇文渊的寒铁戟别无二致;清虚子的剑,正是陆灵珊的惊鸿剑原型。衡山长老的鹤氅忽然一颤,想起师门秘卷记载:太阿剑的剑胎,原是用胡汉合铸的寒铁所炼,剑鞘“太玄”纹,实为“胡汉同辉”的隐写。
“太阿剑非南朝之剑,是天下义士之剑。”宇文渊的戟尖挑起剑鞘,露出剑身“护民”二字,正是太武帝的御笔,“当年太武帝与五岳祖师立碑时便说:‘共主之位,不看南北,看是否能让胡汉百姓,共饮一江水,共耕一片田。’”
陆灵珊的惊鸿剑忽然发出清越鸣响,与太阿剑共振,声震殿梁。她望着壁画中胡汉孩童共放纸鸢的场景,忽然明白,为何华山派的紫霞真气里,总带着塞北苍狼的呼啸——原来从共主之剑铸就起,胡汉便已是同根同源。
“诸位请看!”王若雪的素衣掠过丹墀,算筹在壁画前排出“天地人”三才阵,“碑中壁画的星位,对应着孝明帝暴毙现场的‘血河煞’,而太阿剑的‘护民’刻痕,恰能破此凶煞。”她忽然指向宇文渊的戟,“将军的破虏戟,与太阿剑同出一炉,正是太武帝预留的破局之器。”
嵩山派掌门的龙头杖重重顿地,杖头“五岳同心”印与壁画中的寒梧纹相扣:“老衲曾见太武帝陵寝的星图,与壁画的星位分毫不差。”他忽然望向衡山长老,“当年清虚子祖师与太武帝论剑,留下的不是南北之辨,是护民之约。”
衡山长老的鹤氅缓缓垂下,望着宇文渊戟身映出的自己倒影——甲胄上的流云纹,正是南梁遗孤萧雪所绣,与壁画中江南士子的衣袂,竟如此相似。他忽然长叹,取出衡山派的“护民剑谱”,递向丹墀:“老朽眼拙,竟忘了共主之剑的真意。”
宇文渊双手接过太阿剑,剑鞘“太玄”纹与破虏戟的古篆相触,竟在殿内激起护民剑意,烛火无风自动,将壁画上的胡汉百姓,照得如同现世。他忽然转身,将剑递给陆灵珊:“此剑,该由华山派的护民剑心来执。”
“不。”陆灵珊的剑尖轻点丹墀,画出寒梧与惊鸿的合纹,“太阿剑是胡汉共主之剑,唯有将军的破虏戟,能让它重现锋芒。”她忽然望向壁画中太武帝的眼睛,“当年祖师与太武帝立碑时,便说共主之位,需得能握戟护北、持剑守南之人。”
殿外忽起山风,吹得“五岳同心”匾额轻颤,却见宇文渊手中的太阿剑与寒铁戟,在丹墀上投下交叠的影——戟为骨,剑为锋,合起来正是“护民”二字的铁画银钩。五岳弟子忽然齐诵华山派训:“剑者,护民之器也。”声浪震得殿角铜铃齐鸣,与远处商队的驼铃,共奏胡汉同心的长歌。
是日,真武殿的青砖上,新刻下宇文渊的戟印与太阿剑痕,合璧成“胡汉共主”的纹章。王若雪的算筹,从此多了“五岳合纵”的推演;陆灵珊的惊鸿剑,也将与太阿剑的剑意,共同守护北武林的护民之道。而那幅“胡汉同宗”的壁画,在青铜烛火的映照下,终于褪去千年苔衣,向天下宣告:所谓南北之分,在护民的初心面前,不过是过眼云烟。
宇文渊手捧太阿剑,望向殿外的华山云海,忽然明白,这盟主之位,不是荣耀,是太武帝与五岳祖师留下的千斤重担——需得让胡汉百姓,在同一片天空下,永远不必再为权术流血。而他手中的戟与剑,终将化作护民的双翼,让北武林的义士们,无论来自塞北还是江南,都能在“胡汉共荣”的旗帜下,并肩而立,永不独行。
真武殿的烛火,在夜色中愈发明亮,映着“胡汉同宗”的壁画,映着五岳弟子的身影,更映着宇文渊眼中的坚定。从此,北武林的江湖,不再有南北之隔,唯有护民的剑戟,在华山之巅,在塞北风沙里,在江南烟雨中,永远高扬,永不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