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道的晨霜未曦,三千玄甲骑的铁蹄已踏碎薄冰,寒铁马蹬与青石板相击的火星,惊醒了城墙上的铜铃。宇文渊的寒铁戟横在鞍前,戟身“胡汉一统”的古篆凝着霜花,却比洛阳城门上的“武泰”年号更冷——那是胡太后新铸的铜匾,边角还沾着孝明帝的血锈。
“将军!”街角阴影里,崔秀宁的贴身侍女绿梅踉跄奔出,月白裙角浸着血渍,手中玉匣的梧桐纹锁扣已崩裂,“秀宁主子被困金銮殿,胡氏要拿‘梧桐苑’旧档,构陷尚书府通敌!”
寒风掀开玉匣,半幅血书飘落,墨字里掺着孔雀胆的青斑——正是崔秀宁惯用的密信暗号。宇文渊的瞳孔骤缩,见信末画着半枚梧桐叶,叶脉间藏着“显阳殿烛台第三层”的图纹,那是孝明帝暴毙前,他们尚未破解的弑君铁证。
“梧桐苑的细作名录,在谁手里?”他的戟穗扫过绿梅腕间的刺青,那是梧桐苑暗桩的“护民”印记,却被胡氏的“凤纹”烙铁覆盖,“胡氏何时围了尚书府?”
绿梅忽然呛血,从袖中掏出染血的璇玑图:“子时三刻,凤羽卫持‘武泰令’闯入,说主子私通南朝陈庆之——”她的指尖划过图上被朱砂圈红的“河阴渡”,“更搜出伪造的调兵符,要将玄甲骑的粮草,断在虎牢关!”
宇文渊的戟尖骤然刺入地面,寒铁戟震碎三尺见方的霜花,露出底下太武帝时期的“护民”砖纹。他忽然望向身后的寒梧盟大旗,杏黄底色上,塞北狼头与南朝凤羽的合纹,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胡氏这是要借“通敌”之名,斩断他与南朝的护民暗线。
“传令下去,”他的声音混着玄甲骑的马嘶,“寒梧盟分三路:陆姑娘带华山剑卫,去显阳殿抢烛台密档;苏姑娘领天机阁旧部,破尚书府的‘血河锁’;”他的目光落在绿梅手中的残图,“本将亲率玄甲骑,闯金銮殿会会胡氏的‘凤羽阵’。”
更鼓骤响,洛阳城的晨钟里掺着血腥气。绿梅忽然解下腰间的梧桐佩,塞进宇文渊掌心:“主子让我带话——”她的声音轻得像霜,“胡氏的凤冠上,嵌着柔然狼首的碎骨,她要借柔然铁骑,踏平胡汉共荣的根基。”
寒铁戟的戟风忽然变向,戟尖直指宫城方向,霜花在戟身融成细流,顺着“护民”古篆,滴落在“武泰”铜匾下。宇文渊忽然轻笑,声如冰河开裂:“胡氏以为断了梧桐苑,便能断我羽翼?”他的指尖抚过绿梅腕间的烙铁,“别忘了,梧桐苑的根,是太武帝埋下的胡汉同心种。”
陆灵珊的惊鸿剑忽然出鞘,剑穗上的断发缠着绿梅的梧桐佩,在风中划出“护”字:“我随将军闯金銮,苏姑娘的机关术,破尚书府的‘凤羽锁’正合适。”她的左肩尚未痊愈,机关假刃却在晨光中泛着寒芒,“胡氏若敢动秀宁姐姐,我便用惊鸿剑,在她的凤冠上,刻满护民的剑痕。”
宇文渊忽然望向洛阳城的琉璃瓦,那里飘着的不是护民的寒梧旗,而是胡氏的凤羽幡。他的璇玑锦囊忽然发烫,孝明帝的半枚苍鳞佩,正与绿梅的梧桐佩共振,佩上的双龙纹,竟在霜气中显形出“河阴之变”的卦象。
“走!”他的寒铁戟挑起“寒梧盟”大旗,旗角扫落城门上的“武”字,“今日便让胡氏看看,她眼中的‘逆贼’,如何用护民的戟风,吹化这洛阳的千年寒霜。”
玄甲骑的铁蹄再次轰鸣,踏过太武帝时期的青砖,每道蹄印里,都嵌着寒梧盟的火漆印——那是胡汉百姓的指印所铸。宇文渊望着宫城方向的黑云压城,忽然想起在华山莲花坪的誓师,想起陆灵珊断发时的眼瞳:原来最锋利的权谋,从来不是机关算尽,而是让天下百姓,愿意用血肉,为护民者铺就归程。
洛阳道的霜,在玄甲骑的铁蹄下碎成齑粉,宇文渊的寒铁戟,始终指向金銮殿的飞檐——那里,胡氏的凤羽卫正张弓搭箭,而他的戟风里,藏着太武帝的遗志、孝明帝的血诏、还有千万胡汉百姓的目光。当第一缕阳光刺破晨雾,寒铁戟的戟尖,已在“武泰”铜匾上,划出了第一道裂痕,如同冰河初开,预示着护民的春潮,终将漫过这血色的宫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