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他们来了!”
谢老五面上一紧,赶快扔下了手中还没啃完的半个饽饽。
是溃兵们拉练结束了。
仓房里的空气,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一百二十六对十九,将近是一比七的悬殊。
刘三蛋的额头,霎时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核桃一样的喉结上下一蠕动,把最后一口饽饽吞咽下去说道:“总共是七间屋子供他们住着,我们得分头进入他们的住处先埋伏起来,只能三人一组,各占六屋,王爷武艺超群,就独占一处好了。”
“好!”
叶十三点点头,沉声道:“事不宜迟,你们自由组合快速行动,本王要等这伙人全部进了屋子再动手。”
话音一落,亲卫们身形一闪,按出了仓房的顺序,三人一间屋子先行进入。
当最后一组亲卫关起门来时,一身疲惫的溃兵们,已经涌入了驿馆的圆拱形大门。
“快拿饭食上来,饿死人了!”
解散了列队的溃兵们,吵吵闹闹地开始卸甲解刀,把革甲和弯刀整齐地放在一排兵器架上,然后向各自住的屋子走去。
叶十三缓缓出了伙房,低着头径直走向圆拱形的大门,“哐当”一声,就把两扇厚实的木门给闩了起来。
“啊……”
就在这时候,分头进入各屋的第一个溃兵,几乎同时惨叫了一声。
紧接着,又是几声惨叫不断响起。
只见涌向各屋的溃兵,又一窝蜂地退了出来,然后狂叫着直奔院中的兵器架子。
嗖——
此时的叶十三,向溃兵云集的方向狂奔几步,然后一跃而起的同时,手中的残刀同时出鞘,像一只大鸟一样,冲着离他最近的一个溃兵头顶落下。
“咔嚓!”
随着一道乌光一闪,刚把弯刀搁在木架上的溃兵,一颗满脸是毛的脑袋,在肩头翻了个颠倒就滚落在地,他那马熊一样的身躯倒下的同时,脖颈处狂喷而出的人血,直接喷射了几个不知所措的溃兵们一头一脸。
前面进屋的溃兵狂叫了倒退了出来,引得后面正要进屋的溃兵们一阵慌乱,感觉有异的他们,纷纷奔向卸甲的木架前拿兵器。
“和他们拼了,科尔玛部族不讲信用,霸占人质不说,还要将我们灭口!”
有溃兵惊慌地大叫起来,但刚冲到兵器架旁边的几个溃兵,被还没落地的叶十三凌空一个转身,三颗脑袋又离开了身子在地上滚了起来。
惨叫声接二连三,从各屋冲出来的亲卫们,挥刀就向退回院中的溃兵们砍了过来。
此时,已经退出了屋子的溃兵们,把木架前的叶十三围在中间。
眨眼间,又有三个溃兵,企图抢夺木架上的弯刀时,被叶十三砍断了脖子。
“他们不是科尔玛部族的人!”
又有一名溃兵,发现端倪后,扯开嗓子大叫了起来。
此时,大致有四十多个溃兵,已经变成了亲卫们的刀下之鬼。
这个时候,陈七斤把战刀横在胸前,绕到木架后面背对着院门,直接截断了溃兵们的退路。
“杀!”
从屋子里冲了出来的刘三蛋,直接把头上的皮帽,一把拽下来扔在地上,吼叫着又冲向眼前的溃兵们。
面对手无寸铁的溃兵,亲卫们这下顾虑就少了,手起刀落之处,惨叫声不绝于耳,残臂断掌,在血雨中横飞。
企图夺门而逃的几个溃兵,转眼间就被堵住了退路的陈七斤砍翻在地,疯狂扑向兵器架的溃兵,直接被叶十三轮得就像风车一样的残刀砍成两段。
不大功夫,一百二十六名溃兵,能站立着与亲卫们对峙的已经不足四十人。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披头散发的溃兵,手中居然轮着一条同伴被砍的手臂当兵器,发疯似的逼退了几个卫兵,看他额头的刀疤已经变得紫红,满身血污就像一头厉鬼冲到叶十三面前,“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叶十三一脸傲气望向对方,语气冷冷说道:“如果老子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那个海图克了?”
此言一出,厉鬼一样的溃兵浑身一抖,握着一条断臂惊恐地后退了两步。
叶十三缓缓上前两步,残刀指向海图克,轻蔑地说道:“那你可听好了,老子就是大夏边军统帅——叶十三!”
“叶十三?”
几个已经魂飞魄散的溃兵,竟然被吓得失声叫了出来。
堂堂北防军统帅,居然带着不足二十人,出现在科尔玛部族王城中的驿馆杀人,这让溃兵们彻底绝望了。
“啊……”
又是一片惨叫声响起,在溃兵们一愣神的片刻间,又有十几个溃兵被亲卫们砍倒在地。
几乎每个亲卫的身上,都被溅满了骨渣和肉渣,尤其刘三蛋的脸上,直接被喷射的人血染成了赤红。
海图克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恐惧与不甘,嘶吼道:“叶十三,你……你竟敢如此大开杀戒!科尔玛族不会放过你的,你的未婚妻,还在腾格斯可汗的手里,你要是放了我,说不定腾格斯可汗也会放了赵香逸郡主。”
“你妄想!”
叶十三差点一口痰唾在海图克脸上,不屑地瞥了海图克一眼,轻蔑说道:“你想着腾格斯拿大夏肃王府的郡主,来换你海图克的狗命?老子告诉你好了,你海图克的狗命,不值钱!”
此言一出,握着一条人臂的海图克,绝望地又后退了几步,“别,别过来!”
此时,形同厉鬼一样的海图克,眼里尽是绝望,哪还有之前在拉练时,给溃兵们训话时的神气?
叶十三缓缓跟进几步,道:“自从你们绑了我的未婚妻,就已经注定了你们的死期,哲别的六万兵马,在老子眼里都不算什么!杀你们这等群乌合之众,也就是给老子的卫兵们练练刀而已,能死在他们的刀下,也算是你们的无上荣光!”
说着,叶十三脸上陡然色变,居然把手中的残刀反手插进刀鞘,同时嘴里暴吼一声“杀”!
话音一落,亲卫们手中的战刀,又连成一片刀光,仅剩的二十几名溃兵,转眼间就变成了刀下之鬼。
驿馆大院发血泊中,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只有双目圆睁的海图克,手握着一条同伴的手臂,披头散发地站着没有倒下。
只见他的胸前,露出来一截刀尖,随着刀尖缓缓被从后面抽回,轰然倒地的海图克身后,站着身材娇小的何秀儿。
叶十三目光一瞥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强压着嗓眼里上涌的胃液,冷声道:“去把仓房里的杂役放了,留两人烧饭,另外五人帮助打扫这里。”
强忍着胃内的翻滚把话说完,叶十三向着方才眼角的余光,瞥到的一处茅房就冲了过去。
一阵稀里哗啦的狂吐过后,叶十三这才觉得好受了一点。
没有再回仓房的他,随便钻进一间坟包一样的屋子,顺着炕沿倒头就睡……
“王爷,饭食好了,该用饭了!”是何秀儿的声音。
声音轻柔无比,就像一个母亲在唤自己的婴孩一样。
待叶十三缓缓睁开眼睛,地上的桌上,已经摆上了饭食。
驿馆的杂役拿出了最好的存货,上好的羊肉在木盘中堆得冒尖。
瞥了一眼热气腾腾的羊肉,叶十三有气无力地说道:“把肉,给大伙分了,我只想喝茶,记住了,茶叶多放,水要烧滚了。”
没听错吧?
放着如此喷香的羊肉不吃,偏偏要喝一泡尿就饿的奶茶!
刘三蛋从门口探进头来,讪笑着说道:“王爷,您醒了?”
“王爷,您可吓死小的们了!”
陈七斤也探进了脑袋,向里瞅着就是一问。
“去,把肉端下去,给大伙分了吧!”
叶十三答非所问,然后拿起一块黑面饽饽,张嘴就啃了起来。
“那小的,就替弟兄们谢过王爷了!”
刘三蛋进了屋里,哈着腰端起桌上的羊肉,一溜烟就没了影子。
不大时候,杂役重新烧好了奶茶,亲自提着茶壶进了屋子。
望着站在眼前双腿直哆嗦的杂役,叶十三说道:“怕什么?你们又没犯老子的死罪,好生在这呆着,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们记住了,就是以后,也不会有人治你们的罪了,科尔玛部族的这巴瑙城,将由我大夏北防军接管。”
“小的遵命!”
抖得就像筛糠一样的杂役,弓着身子低头退了出去,一连喝了三大碗奶茶,又啃了一块黑面饽饽的叶十三,这才觉得胃里面又好受了一些。
“传刘三蛋,陈七斤二人!”
叶十三抬头看向何秀儿,让他传二人进来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