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我二姑不可能跟你复婚!”
“你再敢来闹事,我会将你两条腿都打断!”
陈建军放下狠话,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他并没想过要把何安怎样,毕竟这小子真出了事儿,他也得进去。
眼下,陈建军来这一趟,只是想要废了这家伙,给自己争取时间。
真正想要解决何安,还是得靠公安。
这小子捏着他们的把柄,但陈建军也捏着这家伙的把柄呢。
何安乱搞关系,这事儿要是捅出去,也够这小子喝一壶的。
只是这事儿需要一个见证,眼下废了这小子,陈建军才有时间赶去何家湾找人出证明。
回到县城之后,他当即便骑着车直奔乡下。
次日一早,陈建军便赶到了何家湾。
何安乱搞的事情,村里头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但何安这一次惹了众怒,陈建军找到老支书,将何安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老支书当即便答应出具证明。
随后,老支书又找来一个村里的汉子,在证明上签了字,拿到证明,陈建军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有了这东西,他确信可以把何安给送进去。
原本,他也想要把事情做绝,但现在是何安逼他的。
陈建军没有耽误时间,当天便返回县城。
此时,杜天伟也已经回来了,屯子上他给了钱,张书记那边也按照规矩,给他开具了证明。
先前他们购买石材的事情,这下也算是合法合规了,只是亏了些钱,但好歹将这把柄解决掉了。
一切安排妥当,陈建军当即便直奔公安局,拿出证明,将何安给举报了。
这年头,乱搞关系属于严重违反秩序。
但其实在这种事儿也是民不举,官不究,平日里人倒也不主动管这些。
但如果有人举报,坐实了事情,判处下来也不轻。
过去要是有这种事儿,那是会被批斗的。
即便到了现在,被抓住了,也免不了几年牢狱之灾。
更何况,陈建军这一次还带来了何家湾村里开具的证明,这件事几乎就是板上钉钉了。
随后,陈建军便带着公安找到了躲在桥洞下的何安。
这家伙的腿彻底断了,却又没钱治疗,陈建军找到他的时候,他还躺在破席子上哀嚎着呢。
看到陈建军带着公安找过来,何安顿时慌了。
他深知自己身上还背着事儿,眼下公安找上来,肯定是因为那个。
不等何安开口,两名公安便将他抓了起来,带回车上。
路上,何安还想要举报陈建军投机倒把,私自买卖公家财产。
但陈建军这边已经有了屯子上的证明,他最大的依仗也没了,这下何安彻底失去了心气儿,被扭送回到公安局。
不过,公安那边倒也不错,关他之前,还找人卫生所帮他治好了腿伤。
处理完这边的事情,等陈建军离开局子,已经是下午。
他回到钢铁厂,找到杜天伟。
此时,陈大芳还躲在杜天伟这儿,看到陈建军回来,她赶忙凑了上来。
“建军,咋样?”
“搞定了,那家伙估摸着得蹲几年牢!”陈建军将何安的情况说了一遍。
陈大芳没想到,自己保护了这些年的秘密,终究还是被掀了出来。
现在,她算是彻底没别的去处了。
何家湾村里头肯定都知道了她留不住男人,至于娘家,她更是不可能回去。
可眼下,她还面临一个更大的问题。
砖厂这边,她恐怕也待不下去了。
何安前两天在砖厂闹事儿,尽管没造成什么损失,但厂子里的人都知道了她的情况。
这年头,一个离婚的女人,日子不好过。
少不了会被人指指点点。
陈大芳不是孙秀芹,更不是杨寡妇,她本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妇人,过去即便自己受了委屈,也得护着脸面。
现在弄成这样,即便厂子里人不说什么,她也不好意思继续待在这里。
“建军,这次多谢你咧!”
陈大芳低着头,怀里抱着何苗,昏暗的灯光下,整个人都显得沧桑许多。
“姑,咱都自家人,说这些干啥?”陈建军搬来一把椅子坐下,随即将何苗拉到自己面前,从怀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递给小丫头。
何苗见状,却也是紧紧低着头,不敢言语,更不敢伸手去拿。
别看这丫头年纪小,可却懂事得早。
这两天的情况,她都看在眼里,她也知道,经过何安这么一闹腾,他们娘俩在厂子里算是待不下去了。
这会儿,小丫头也没有吃东西的心思。
“建军,砖厂里我怕是呆不下去了……”
沉默许久,陈大芳抬起头,看了陈建军一眼,轻声道。
“我打算带苗苗去投奔舅爷,兴许离开了咱县,我跟苗苗才能有安稳日子!”
陈大芳抿着嘴,看了看何苗,作为母亲,她自己受再多委屈,她都不在乎,可她害怕何苗跟着她被人说三道四。
现在,这丫头的爹还蹲了大牢,她们娘俩恐怕也只有找个完全没人认识她们的地方,才能重新开始生活。
“姑,没那么严重!”
“何安现在都进去了,往后,他不会再找你们麻烦了!”
陈建军也知道陈大芳脸皮儿薄,何安在厂子里这么一闹,她肯定不好意思继续在砖厂做事。
但放任这娘俩离开,陈建军也不放心。
他是在两个姑姑背上长大的,对他而言,这两个姑姑就是他的母亲,即便她们真的没了去处,陈建军自己养活她们都没问题。
“你要是不想在砖厂做事,我再给你找个去处!”
“咱家里人都在这儿,你去了别的地方,咋都不及家里人亲近不是?”
陈建军心里盘算着,对他而言,在县城找个事儿也不难。
砖厂这边干不了,他也能想办法让陈大芳去钢铁厂。
不说混个正式编制吧,哪怕在钢铁厂扫地,也能混晚饭吃。
尽管那些位置,现在也挺抢手,可有着余大庆这层关系,他总能想想办法。
实在不行,苏慧那儿也能塞个把人进去。
帮忙洗洗盘子,刷刷碗,这都能养活自己。
“我……我真的不知道要咋活下去咧!”
陈大芳听见这话,忍不住崩溃痛哭。
都说家里人亲近,可偏偏她现在最害怕见到的,也是家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