愔歆垂眸盯着手腕上手环投射出的小屏幕,声音压得极低,自言自语道:
“资料区没什么杂乱痕迹……是她,亲自带他们过去的。”
谢悦柠明明有能力强行闯入资料区,却偏要和烬雾司的人同行。
谁也没料到,愔歆昏迷时,还隐约听清了他们当时的对话。
“这样做,就不算和我冲突了是吗……”
她垂着眼,沉默思索了许久,才冷冷吐出四个字:
“真是虚伪。”
就算谢悦柠不带路,烬雾凇也会想办法。
不过那样的话,知墨斋可能会变得更乱。
“能扶我一下吗?”愔歆声音还有些虚弱。
“在这好好休息。”郗霖语气平淡,说完便径直转身走了出去,没再多看一眼。
这干脆的态度让慕曦媃和刚走近的凌疏妡都看愣了。
愔歆看着他的背影,只是无奈地勾了勾唇角,轻声道:“没事……”
……
没几秒,郗霖就握着一个小型金属圆盘走了进来,径直递给愔歆。
愔歆伸手接过,指尖摩挲着冰凉的圆盘边缘,眼底闪烁着复杂的光。
“她居然还真给我复制了一个。”
慕曦媃好奇地凑过来,问道:“这是什么?”
愔歆抬了抬眼,轻声道:“一个不堪回首,但又宝贵的回忆。”
说完,她将目光投向慕曦媃,眼神里藏着几分未明的情绪。
谜语人。
慕曦媃听得愣愣的,转头看向郗霖。
可郗霖接收到她的目光后,只是微微颔首,眼底带着几分了然的怪异神色。
看来他也清楚这金属圆盘的用处。
慕曦媃更困惑了。
愔歆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在场三人,
随即定格在慕曦媃和凌疏妡身上,
“穷奇被放出来的事先暂且搁置,你们俩这次居然偷偷跑出去,还瞒着我。”
慕曦媃和凌疏妡瞬间涨红了脸,尴尬地低下头,眼神左躲右闪,不敢去看愔歆。
两人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等慕曦媃和凌疏妡出去后,郗霖才转头看向愔歆,
“烬雾司想要的,貌似不是这个。”
“当然不是。”愔歆垂眸摩挲着手里的金属圆盘,轻声道,“这东西,只和我跟谢悦柠有关。”
郗霖追问:“那它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听到这愔歆抬眼看向他。
郗霖对上她的眼神,动作瞬间一顿,当即心领神会,便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走出去,刚拐过走廊,就撞见还没走远的慕曦媃和凌疏妡,郗霖眼神瞬间一凛。
两人被他看得心里一紧,也顾不上多问,连忙缩着脖子跑开了。
……
几分钟后。
在庭院的石凳上,慕曦媃试探着开口:“所以……你也不知道那圆盘里到底是什么,对吗?”
郗霖看着眼前垂着脑袋、一脸乖巧的两人,语气平淡地回应:“我只清楚,里面记录的是愔歆和谢悦柠以前一同经历的一件往事。”
慕曦媃迟疑着追问:“那……谢悦柠?”
郗霖:“她们之间的事,我了解得不多。
但能看出来,她们以前的关系绝不是现在这样针锋相对。”
慕曦媃皱了皱眉,又想起之前的袭击,嘟囔道:“还有就是……知墨斋的防御系统也太差了吧。”
郗霖闻言沉吟片刻,
“这一点我不否认,但我猜,应该是喻芙桉黑进了系统。”
慕曦媃顿时垂眸,脸上写满疑惑,没再说话。
郗霖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缓缓开口:
“看来你有很多疑问,我倒是能猜猜答案……
谢悦柠想要那个记忆圆盘,愔歆肯定不会轻易给。
先不管她们争这个的缘由,总不是两人之间的矛盾。
潜入知墨斋对谢悦柠而言不算难事,
但资料区不一样,那地方虽算不上是愔歆的绝对底线,却也是她极其在意的区域,毕竟肯定不能认别人肆意妄为。
谢悦柠一直没敢贸然动手,想必就是顾虑这点。
她还是挺在意愔歆的情绪。
这次烬雾司袭击,若不是喻芙桉在旁侧面协助,知墨斋的损失只会更重,所以她们也算不上真的帮烬雾司。
烬雾司的统括官要进资料区,谢悦柠主动带路,
一来是能防止他们大肆破坏,
二来,也能顺理成章地跟着进去,拿到复制圆盘的机会。”
说完,他补充了句:“听起来有些扯。”
郗霖说到这,眼色微微沉了下来,
“这倒也怪我,知墨斋没人,不然喻芙桉也未必要侧面帮到他们。”
“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啊喂!”慕曦媃连忙出声打断。
她顿了顿,又好奇地追问:“喻芙桉有这么厉害吗?”
郗霖抬眼看向她,反问:“你不是之前在她那儿学过几个月吗?”
好像是……
慕曦媃挠了挠头,又换了个问题:“那知墨斋天天被黑,就没想着改进一下防御吗?”
“emm……”郗霖闻言沉吟片刻,
“好像愔歆一直没怎么动过防御系统,确实有些奇怪。
不过每次喻芙桉入侵,也只是帮谢悦柠开个门,没做过别的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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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烬雾司统括官的据点内,气氛剑拔弩张。
刈溟满脸怒容,挥着淬了灵力的短刃就朝醉筵扑去,却被对方轻易化解。
渊枭立在一旁,眼神冰冷如霜,声音里带着慑人的威压:“你们这次,是打算和我们作对?还是活?不想活了?”
银垢确实丝毫不惧,
“我们的身体都经受过不可逆的摧残,任务的优先级自然排在首位。”
话音刚落,他抬手轻挥,周遭瞬间浮现出现几个悬浮的仪器和资料。
“这样,还能算和你们作对吗?”
渊枭看着那些仪器,动作猛地顿住,脸上的怒色虽未完全褪去,却还是按捺下火气,冷哼一声算作妥协。
银垢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凉薄:“与其操心我们想不想活,不如先顾好你们自己。
毕竟真到了极限,你们只会比我们先撑不住。”
—
烬雾司的统括官里,每个人的身体都像定时炸弹。
都存在着不可逆的隐患,终有一天会抵达极限而死亡。
因此,渊枭说“你们不想活了?”,并非真要对银垢、醉筵动手。
而是借着怒火隐晦提醒他们。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鬼哭」死的时候,表现的很癫狂。
因为他已经快到极限。
不过话说回来,银垢和醉筵是身体状况最好的两个。
唯独「殁殄」没有这种顾虑,因为她是机械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