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八道!”
这边素秋话音一落,那边霜戈忍不住上前一步,刚要反驳,就被李运挡住了去路。
“你干什么!”
李运本就又高又壮,这会往那一戳跟个山似的,正好把素秋挡得严严实实。
“老实点站那!”
“林大人,素秋虽然是郡主府的管事,但代表的是郡主的脸面。”
一直站在一旁的杨婉歆缓缓开口。
“郡主今日有事,所以特地让我来陪着素秋一同来京兆府。”
“说起来,京城对于六皇子殿下的传闻,一直都是温文尔雅,没想到身边的侍卫竟是如此暴躁之人。”
“若不是林大人有先见之明,让人护着素秋,怎么……我瞧着这小哥是想要动手?”
“霜戈,不许无礼!”
没等林一申回话,顾观已经呵斥了霜戈,随后看向杨婉歆,温和地开口。
“杨小姐言重了。”
“霜戈年纪小,所以不懂得人情世事,心直口快惯了,有什么就说什么,若是被人冤枉,想来也是委屈的紧,所以才会如此失态,还请诸位见谅。”
“殿下这意思是民女污蔑霜戈?”
没想到杨婉歆这边刚撂下,那边素秋又接上了茬。
“这世道本就对女子极为苛刻,民女豁出脸面状告他,就是因为他想毁了民女,敢问殿下,民女与他以往素不相识,更谈不上仇怨,为何他要这般害民女?”
“我说了,不是我!”霜戈冷声道,“你一个女子,却做什么抛头露面的管事,还不知道自己在外头招惹了什么情债,如今倒是想栽到我头上来,做梦!”
“殿下身边的人似乎很瞧不上女子。”
杨婉歆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开口。
“当今圣上和太后都鼓励女子多读书多学艺,怎么到了殿下这里都成了错?”
“有其主必有其仆,既然殿下身边的人都是这般想法,看来殿下并不赞同皇上和太后的想法。”
杨婉歆一句话,就直接给顾观定了个大罪。
这下,连霜戈都忍不住目瞪口呆。
这个女人,怎么如此胡搅蛮缠?
他只是说素秋而已,何时就变成了殿下的不是了?
“大人,我家郡主擅调香。”
眼见着顾观要张口说话,素秋突然扬声道,“平日里,郡主也会将刚刚做出来的香粉拿给我们试一试,所以那一日我在贼人身上撒了一种郡主秘制的药粉,只要靠近明火,就会散发出牡丹的香气。”
顾观心里头微微一沉,下意识地看向霜戈。
这几日,他并没有闻到霜戈身上有什么其他的气息,就算那一日沾染上,这几日估计也洗净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妥。
“来人,拿火把来。”
好似看戏的林一申这会才开了口,随后又看向顾观低声道,“殿下,你看待会不如让霜戈小哥一试,若是没有香味,那就证实她们是诬告!”
“殿下尽管放心,若是真的冤枉了霜戈小哥,哪怕是女子,本官绝不会姑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顾观当然拿不准后果,但是现在他没得选。
毕竟,人家已经拿出了说辞,若是自己现在拒绝,那这罪名是怎么都洗不清了。
“既如此,就按照林大人所言去办。”
霜戈是最为优秀的暗卫,若是真的被下了药粉,定然会有所察觉。
那一日他回去的时候,除了受了伤……
想到霜戈手臂的伤,顾观的眸子暗了暗,也许素秋并不知道她伤到了霜戈,否则定然不会提及香粉的事。
火把靠近了霜戈。
他阴沉的脸色在火光的跳跃下显得有些可怖。
没有半分香气。
“林大人,看来这的确是一场误会。”顾观心下暗暗松了口气,转头看着林一申说道,“虽然有些兴师动众,可想来素秋姑娘也是无意的,这件事不妨……”
“啊!”
这边顾观还没有说完话,那边霜戈突然惨叫一声,随后好似疯了一般地扯开衣袖,将手指狠狠地插入了伤口之中。
下一刻,一个正在蠕动的虫子被他用手指夹了出来。
暴露在空气中的虫子几乎瞬间就化成了灰烬,而一股浓郁的牡丹香气瞬间蔓延开来。
而霜戈却好像疯了一样,拼命的用手指剜着伤口,离得最近的李运甚至都能看到他撕扯出的碎肉,当下忍不住退了一步。
不过,他还记得自己要护着素秋,这会还不忘低声提醒。
“素秋姑娘,你站远些,别让血溅到身上了。”
“好,多谢李大哥。”
“殿下,大人……”
素秋点了点头,随后嘴角微微扬起,淡然开口。
“现在,是不是可以证明此人就是那一晚的贼人了?”
“你到底对霜戈做了什么?”
从刚才这一幕回过神的顾观猛然起身,指着恨不得将自己手臂伤口都挖烂的霜戈怒声开口。
“林大人,此女用邪术害人,你现在不将她拿下,是要助纣为虐不成?”
另一边,顾悦刚送走姚青,就听闻萧烬到了。
等到她见到人,却被一言不发的萧烬一把抱入了怀中。
顾悦没有动,只是静静地任由他抱着自己。
一时间,周遭静寂得好似无人一般。
过了好半晌,萧烬才松开了顾悦,垂首看着她,将先前的事情说了出来。
“秦氏要算计你?”
顾悦一听,顿时跳脚,两只手比划着撸起袖子转身就要去找人算账,还不忘骂道,“我好心救她,她竟然要抢我的人,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王爷,你且等着,我这就去给她灌几种毒药,保证她生不如死!”
“好了好了。”
萧烬见顾悦这般,倒是忍不住笑了,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好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儿。
“本王已经让人把她抓起来了,以后都不会再上当了。”
他知道顾悦是为了让他开心才做出这般架势,毕竟平日里就属她最稳妥。
但是不得不说,瞧着她气呼呼的样子,他心里的郁气已经消散了大半。
她会察觉到他情绪低落,然后想办法哄他开心,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在意,不是么?
“我知道王爷的顾虑。”
见萧烬方才身上的失落感消散了不少,顾悦才轻声开口。
“这事牵扯到你师父,所以很难做出抉择,可秦氏做错事也是事实。”
“其实王爷是当局者迷,仔细想来,若是六皇子发现那本古籍是假的,会放过秦氏吗?”
“王爷,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你是让本王顺其自然?”
萧烬顿了顿,第一次有些迷惘地看着顾悦,低声问道,“悦然,你说……师父会不会怪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