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下了飞机,一口气赶到医院。
林修远已经脱离了危险,但腿上的伤很重,他躺在床上,丝毫动弹不得。
从前那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如今瘦弱又虚弱,变得异常憔悴。
见到林婉,林修远很高兴,他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登时露出了笑容,腿上的伤很疼,便是这么一笑,也牵扯到了痛处,但他挺着,对着林婉温和的说道:“这点小伤不要紧,是谁告诉你的?”
林婉没回应,她扯出一个笑脸:“你从前一直帮我,现下你出了这样的事,我怎能沉得住气。”
“没事。”林修远艰难的抬手拉住林婉的手,对着她笑了笑:“我的命大,哪里是那么容易被灭掉的。”
林婉听得心里难受,问道:“查出肇事者没?”
林修远摇了摇头:“这就要看警察那边了,他们说会尽力。”
说着,又安慰林婉:“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
林婉哭着点了点头。
这一刻,她更加坚定了,要离开顾敬深。
是林聪打电话告诉了他林修远的事。
探视过林修远后,林婉找到了林聪。
见了林聪,林婉直接问道:“你觉得,这事是谁干的?”
林聪耸了耸肩:“警察在查呢。”
林婉寡淡一笑:“你知道的。”
林聪惊讶的反问:“我哪里能知道。”
“是顾敬深。”林婉语气笃定:“就是他做的。”
林聪叹了口气:“无凭无据的,也不能胡乱冤枉人。”
犹豫着,又道:“不过警察勘察过现场后说,不像是意外事故,像是有人蓄意谋杀。”
林婉听得脊背发凉。
就因为她跟林修远谈得来,顾敬深就要杀人。
这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林婉浑浑噩噩的回到公寓,一头栽在床上,想到因为自己给林修远带来的灾难,再想起顾敬深,她恨得眼泪止不住的流。
她自顾闷声哭了好久,听到外面有人敲门,林婉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边,透过猫眼朝外瞧了眼。
是周特助。
林婉打开门,问:“什么事?”
因为刚哭过,她眼睛红红的,周特助见了林婉这幅样子,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紧张道:“太太,出什么事了?”
林婉看向周特助,凉凉一笑:“你还来问我出什么事了?顾敬深做的好事,难道你不知道?”
周特助忙解释道:“太太,您误会先生了,林修远的事,真的不是先生所为。”
林婉哼了声,质问道:“我并没说是林修远的事,你怎么就想到这上头来了?”
“还说不是你们所为,谁信?”说完,林婉“嘭”的关上了门,将周特助隔绝在外头。
周特助急得敲门:“太太,您听我跟你慢慢说。”
见里头没响应,他又道:“先生让我接您去别墅呢。”
他拍着门:“先生有话跟你说。”
林婉忍无可忍:“我不见他,跟他也没什么可说的,我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尽快跟他离婚。”
门外终于安静了下来。
林婉回到床上,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巴黎别墅里。
顾敬深在泳池里游了三个来回,男人手臂修长,健硕的身体像一条鱼一样在水里翻腾出浪花。
周特助从林婉的公寓回来,立在泳池旁等着。
大佬直游到筋疲力尽,这才扶着铁栏杆上了岸。
男人宽肩窄腰,完美的身材在夕阳的光辉里十分抢眼,周特助递上浴巾,大佬接过来随意擦了两下,然后扔在一旁,有侍从立马上前为他披上宽松的睡衣,松垮的白色睡衣被顾敬深半穿在身上,带子也没系,露出大片鼓鼓的麦色胸肌。
他在泳池边的长椅上坐下,神色清冷,问;“不肯回来?”
周特助点了点头,如实道;“我劝了,太太执意要在公寓。”
顾敬深凉凉的哼了下:“真是越来越不识好歹了。”
说完,问周特助:“她是不是去医院看那姓林的了?”
这还用问吗?
下了飞机,人家就直奔医院了。
当着你的面去的。
周特助清了清嗓子:“好像是去了。”
顾敬深坐在那里,脸色冷得能结冰,半晌,他问道:“那人还活着?”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调挺平静,但跟在他身边久了的周特助却明白,大佬越是平静,后果就越严重。
周特助低声回道:“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腿上伤得挺重,听说还要在医院治一阵子。”
顾敬深深邃的眸子盯着夕阳落下的地方,悠悠道:“也不差这几天了,那就让他在医院好好养着吧,等他养好了,再宰了也不迟。”
依旧轻飘飘的语调,却让人闻之胆寒。
周特助张了张嘴,干涩的劝道:“他出车祸,又不是您做的,我觉得,先生该跟太太解释清楚。”
顾敬深转过头来,深邃的眸子泛着寒光。
“解释什么?她肯信吗?”
说着,他重重的一拳打在面前的矮几上,那实木的家具在巨大的压力下,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这辈子,没受过这样的气。”
顾敬深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句话。
本来还想再劝,见状,周特助紧紧的闭上了嘴。
良久,顾敬深转眸看向他,问道:“她还说什么了?”
林婉还说铁定要离婚。
只是这个时候,大佬正在气头上,周特助哪敢再添火,于是扯谎道:“太太没说什么,经历了长途跋涉,我看她很累的样子,没说几句,就让我走了。”
知道大佬放不下林婉,这么说,就是为了让他的怜悯浇灭现在的怒火。
不料顾敬深闻言,寡淡一笑:“她哪里是累的?分明是看那野男人受伤,心疼了。”
说着,他愈加的恼怒起来。
他一心待她,却也从未见她对自己这样不顾一切。
想到她得知林修远受伤后焦急的样子,顾敬深只觉得心里堵得生疼。
他抬手抚住胸口,脸上露出痛楚。
周特助忙上前,关切道:“先生,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顾敬深缓了好一会儿,来自心口的痛楚才得以缓解,他脸上随即露出狠戾。
“我非要亲手宰了那男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