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面了,姐姐。”镇魔砚轻笑,语气轻佻,不像是故人重逢,倒像是姐妹互相敌视。
“我并不觉得与你见面,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昊天镜冷冰冰的回应。
“哎呀,这般冷酷,真是叫人心寒啊。”
“如今的你我,还算得上是人吗?”
“不是人,就不会痛了吗?不是人,就没有感情了吗?不是人,就不会有分歧斗争吗?我的好姐姐,你还是一样,天真的可爱。”
两大仙器的对话,却更像是两个人在交谈。
“何必说那么多废话呢?你我之间,已经没有情义可言,只有生死。”
镇魔砚故作伤心的语气,“姐姐的话,太过无情。却不知,你是如何放下对魔君的情义的?”
“没有情义,只有主仆。”
“哈哈哈,当年姐姐自愿化作昊天镜的器灵,在仙界可是传为佳话呢!魔君大人,更是用你,斩杀了很多仙君。”
昊天镜,原本只是寻常仙器,由最强的仙界炼器师打造而成,出炉之时,天地异象,自带生之道则。
但在后世仙界的流传中,这昊天镜拥有生死两种道则,一面剥夺人生机,一面赋予人生命。
同时兼具创造与毁灭的超级仙器,虽然还没有达到鸿蒙仙器的水准,也是任何炼器师一生都在追求的极致神兵。
只是,旁人不知道的,另一种道则的加持,并不是后天炼制,而是祭兵所得。
在炉火最旺盛的时候,投入最精纯的血肉之躯,那么领悟道则的生灵,便会将自己的道则,铭刻在仙器之上。
这是,仙界从未公开的秘密,或者说,被列为禁忌的术法。
那位仙界的炼器师,依旧沿用了。
不是他不遵守仙帝的禁令,而是无法拒绝一个为爱牺牲的女子。
香芷!
仙君的名字。
当年,忘尘仙君从凡尘飞升至仙界,创下百年成仙的神话。
为了追寻忘尘仙君的脚步,名叫香芷的姑娘,用了万年,从无法修行的普通人,成为了仙人。
她的修为境界,在一次次生与死的磨砺中获得,她也理所当然得领悟了“死”之道则。
她循着忘尘仙君的脚步,走过仙界的每一处,感受着同样的天地,这就是她最满足的时候了。
忘尘仙君修行,她在一旁护法,忘尘仙君厮杀,她在一旁掠阵,忘尘仙君穿梭在各个位面之间,她始终陪伴左右。
有人说,那是迷了心智的女子,一身修为傲视仙君境界的其他人,却仿若没有灵魂的躯壳,守在忘尘仙君身边。
有人说,忘尘仙君太过狠心,这般姿容绝世,又天赋超绝的女子,正是最佳道侣。
忘尘仙君停了下来,“以后,不要跟着我,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香芷不说话,依旧跟在忘尘仙君身后,或许会晚上一些,或许会有一段时间找不到踪迹。
但最终,她总是能寻到忘尘仙君。
她去问别人,不知道的就杀掉,她总是偏执的以为,旁人在骗她。
忘尘仙君第二次主动与她说话,“杀人,是我最讨厌的事情。”
香芷并不觉得苦恼,她觉得这样,反而有了跟忘尘仙君交谈的机会。
“找不到你,是我最讨厌的事情。”
“你在逼我杀你。”
“死在你手里,是我的荣幸。”
忘尘仙君转身离开,他要赴一场决斗,一场关乎仙界第一天骄的对决,在那之前,他不会浪费时间在无谓的人身上。
那时的他,心中只有武决。
香芷拦住他,“没有仙器,你必败无疑。”
“仰仗仙器,我不屑为之。”
“胜负高下,也包括仙器。”
“我有自己的准则,你没有资格过问。”
香芷很高兴,忘尘仙君已经跟她多说了两句话。
“我去帮你寻一把仙器。”
“不需要,而且,我再重申一遍,别出现在我面前。”
“为了防止我被你连累吗?”
忘尘仙君不语,依旧是拂袖离去。
他太喜欢战斗快感,也享受这种公平比试的人生。也因此惹上不少仇家。
他这样的人,只适合独来独往,无亲无故。
沾染上他因果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香芷去找了仙界最有名的炼器师。
“帮他铸造一把兵器,他的对手,很强大。”
“我好像,没有义务帮你。”
炼器师睁眼都没瞧她一眼。
“听闻,炼器师毕生追求的,就是炼制出堪比鸿蒙仙器的神兵。我可以帮你。”
“哦?怎么帮?”
“仙帝禁令,不允许生灵道则铭刻仙器之上。但我自愿如此,他管不到。”
炼器师终于抬起眉眼,“你知道后果?”
“失去身为人的一切。”
“你确定?”
“我像是在开玩笑?”
“值得吗?”
“很愚蠢的问题,我以为你这样年纪的人,不会这般问的。”
炼器师呵呵笑了起来,“仙帝问起,我会说是我的决定。”
忘尘仙君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在对决另一位天骄之时,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可他想不起来哪里不对,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遗忘。
当仙剑斩在他胸膛的时候,他猛然想起来,此前无论他是打坐修行,还是疗愈伤势,从来都不需要担心。
因为有一个人,会始终在他身边。
而现在,那个人,不在了。
他抚摸着胸口的伤势,突然觉得那个人说的话,也有道理。胜负高下,也包括仙器
香芷化作的昊天镜,宛若流星一般降临在忘尘仙君的手中。
这是她第一次,可以不用顾忌,不用隐藏,不用遮掩,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忘尘魔君身边,她迫不及待。
忘尘魔君赢了,用昊天镜,抹杀了对手的神魂。
可是,他很失落,有个人,不见了。
“姐姐,你难道忘了,魔君是因为什么堕入魔道的吗?”
镇魔砚继续言语挑衅。
昊天镜很是平淡,“所以,我才要带他回去,引领他重回仙道。”
“再见你,他只会更加癫狂。”
“极致的癫狂之后,他才会清醒。”
“你不是最希望他变强的吗?为何要断他的修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