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边缘因坍塌而不断开裂,碎石如雨点一般坠落在下方深不见底的深渊。
彻骨的阴风从渊底呼啸而来,封九歌和乌兰死死地扶住昏迷不醒的滕云长老,四人紧紧地靠在尚未受到坍塌影响的祭坛中央区域。
“怎么办?我们要过去就必须跨过这深渊,可是……这怎么可能嘛!”
乌兰看着几人脚下立足之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缩小,边缘祭坛的石块不断地破裂,坍塌,坠落再破裂。
而对面刚刚岩城所站立的石门,就是整座地宫中唯一的一条生路。
封九歌眉头微蹙,手心中已经布满了汗水。
青莲虽说现在可以正常行动,但先前应对“血婴”之时,已经消耗大部分的真元,体能和状态都不足三成,冒然行动恐怕会让她加剧心神受损的情况。
而滕云长老在毒蛟堙灭后便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到如今生死不明。
眼下,仅凭他和乌兰,带着两个“重”伤员,如何跨越这近百米宽的死亡鸿沟。
“我现在也没有好的办法,近百米的距离,莫说青莲和滕老,就是咱俩,一个不留神都有可能坠入这万丈深渊。”
封九歌说的实在,乌兰也知道现在几人的处境,但是试一下总好过什么都不做,于是便说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试他一试!”
封九歌看着四周深不见底的黑暗,又望了望对面近在眼前的石门,咬着牙点了点头:“试tNd一次……格老子滴,大不了就是死!”
“咳咳咳……咳咳……”
就在两人起身准备试着找寻支点荡过对面岩壁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微弱的咳嗽声。
是滕云长老,他还没有断气,还活着。
乌兰紧急回头,只见滕云艰难地撑起半边身子,脸色煞白,额头上遍布的冷汗可见其疼痛难耐,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说明了其内脏受损严重。
“滕云长老……”
乌兰一个箭步上前,手搭在滕云的手腕上,只是轻轻一探,当下心急如焚,说话都带着哭腔。
“您的伤势太严重了……”
滕云缓慢地摇了摇头,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的石门,又艰难地用尽力气抬起自己的右手,指着封九歌手中的赶山鞭,用尽力气,吐出几个还算清晰的字:
“鞭……鞭子……握……握柄……琉璃……琉璃……坠……可……可可……”
封九歌闻言一愣,随后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赶山鞭,握把末端系着的正是那枚从明代鲁王棺椁上取下的八宝琉璃坠。
“琉璃坠?难道说……”封九歌福至心灵,瞬间明白了滕云长老含糊不清的话语中蕴含的意思,这琉璃坠或许可以作为锚点,助他们几人荡过深渊。
封九歌还在这边研究八宝琉璃坠该如何使用,青莲已经趁此机会在祭坛上转了一圈,将周围的环境进行了细致入微的探查。
借着火把散发出的微弱的光芒,青莲抬头看到,在祭坛和石门位置的崖壁中间的穹顶之上,有三根垂直向下的钟乳石,这三根石柱,正好可以用来作为支撑。
于是她急忙招呼其他三人过来。
封九歌和乌兰搀扶着滕云来到青莲身边,几人顺着青莲火把指的方向看去,三根巨大的钟乳石柱上有无数坑洼之处,而且凸起的岩块就这样看上去也是蛮结实的。
“封老……”
青莲冲着封九歌努了努嘴儿,封九歌当即明白她的意思,调整自己的站位和身形,朝着第一个钟乳石柱甩出鞭子。
鞭身缠绕在石柱右侧凸起的岩块上,他用力顿了顿,随后借助鞭子的力量,以那块岩石为轴心,荡了出去。
几息之后,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下方一处较为平坦但是仅容一人站立的凸出的平台上,握把上的八宝琉璃坠死死地钉在石柱之上,随后他继续向前面第二根石柱荡去。
当封九歌平稳地站在石门前的岩块上时,挥舞着手中的鞭子,八宝琉璃坠泛出微弱的蓝光,点点光线晃动,再向青莲等人告知前方道路畅通。
紧接着,封九歌用同样的方法荡了回来,很显然这一次的速度要快过刚才。
就通过这样的方式,封九歌往返于祭坛和石门中间,一次又一次地将众人安全平稳地带了过来。
站在石门前,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原本巨大的祭坛轰然倒塌,碎裂成成百上千的石块坠入了那深不见底漆黑无比的深渊之中。
“好险……”
乌兰眼睛盯着脚边的悬崖,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说道,“这要是慢一步,掉下去的就不是石块而是我们了。”
这时,青莲吞下一枚丹药,简单的盘膝打坐片刻后,恢复了些许真元,再度起身之后,那个除魔卫道,荡涤邪祟的茅山小道姑又重新恢复了她冷峻的面容和敏捷的身形。
“走吧……我们该去看看这里面究竟通向哪里了……”
在几人的身影没入石门的刹那,石门猛地一下关闭了。
“这……看来是不准备让我们出去了……”
封九歌回头看到紧闭的石门,若有所思。
青莲皱了皱眉,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可能岩城就是要断了我们的后路,然后顺着这一条路走下去,除此以外,我们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封九歌哈哈笑道:“说的是啊……”
青莲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平静地说道:“封老,那岩城既然让我们跟他进来,就说明他肯定是有什么样的方式让我们无法出去,否则的话,以他那种精明程度,怎么会轻易让我们到这里。”
“哈哈哈哈……青莲姑娘果然聪慧异禀,老夫这点心思还是被你看破了……当真是有些小瞧了你……”
一声充满得意甚至带着一丝癫狂的大笑,兀地在这狭长通道中响起。
这笑声……来自……岩城!
“岩城!你莫要装神弄鬼,有本事就现身出来!”
封九歌跨步上前,站在青莲身侧,手中的赶山鞭横在身前,沉声质问道。
“呵呵呵……想见我还不简单吗,顺着你们右手边的通道走过来,老夫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哈哈哈哈哈……”
这声音中充斥着一股近乎病态的狂喜和亢奋。
青莲让乌兰搀着滕云长老,朝着岩城所说的右侧通道走了过去。
“这地方怎么感觉有点潮湿?”
乌兰走着走着忽然探出鼻子嗅了嗅,感受到了通道中蕴含着的湿气。
青莲伸手在通道两侧的土墙上抹了一把,带下一块沾着些许湿气的泥块,在手中捻开,低头看了半晌,猛然抬头,眼中充满了惊讶。
“乌兰,你……你还记着咱们之前到过的一个地方吗?”
“你是说……祠堂下面的那处溶洞?”
乌兰瞬间回想起在祠堂下方溶洞的时候,岩城的一言一行和所作所为。
“没错,这里应该就是那片水塘,还有水塘中间那个……”
“金蚕蛊?”
封九歌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已然惊骇不已,“原来这岩城很早便开始豢养‘金蚕蛊’了……”
“封老,当时我们并不知道是他豢养的……”
就在看到亮光和听到阵阵水流声的时候,青莲和乌兰正好将那日追逐着渡边来到祠堂下方的事情说完,封九歌皱着眉头说道:“看来,上次岩城应该是隐瞒着自己的行踪,而且那渡边极有可能是他的合作伙伴。”
青莲点了点头,回应道:“当日我和乌兰也是这般想法,只是由于渡边逃走,此事便一直悬而未决,今日,可能要揭开谜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