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等人脚步飞快的赶回了寨子。
滕云长老第一时间拉响了寨口的挂钟。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便看到从四面八方赶来的蛊师,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焦急的神情。
当青莲赶到祠堂的时候,万幸……那“金蚕”没有选择从这里破出,除了岩沙家的媳妇以外,其余的孕妇在祠堂中安然无恙。
“长老,发生什么事情了?”一名年轻的蛊师神色紧张的看着滕云。
滕云将自己手中的蛇杖高高举起,示意众人安静下来,随后将岩城偷偷培育“金蚕蛊”一事告知了寨中人。
什么?
寨主养“金蚕蛊”?
那不是南疆禁养的蛊虫吗?
……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瞬间在人群中炸开了锅,所有人的脸上都布满了不可思议,大家怎么也不会想到寨主竟然会枉顾南疆约定俗成的约定,做下这等令人愤慨的事情。
“滕长老……您说的可是真的?”
一位蛊师大声的问道,他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对于此事几乎不敢相信。
“诸位,刚刚我已和大家说的很清楚,阿城是我看着长大的,也是我一手将他扶上这个位置的,可是就在一个小时前,就在这里的地下,我亲眼看到那巨大的‘金蚕’破茧而出,所以,是真的!”
听到滕云如此确定的言论,寨中的蛊师顿时产生了激烈地讨论。
有人主张逃跑,有人主张留下战斗,还有一小部分主张和岩城谈判……
总之大家在祠堂的大院内议论纷纷,各种说法和方案传到滕云与青莲等人的耳朵里。
“诸位请安静一下,听贫道一言……”
青莲的声音不大,带着一丝威严的嗓音瞬间便盖过了院中众人嘈杂的争论声,所有人在此刻停止了争吵,目光齐刷刷看着台上的青莲。
“数月前,我们共同抵御了三蜕‘金蚕蛊’的袭扰,并最终合力将它斩杀,通力协作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金蚕蛊’的威力想必大家现在回想起来仍觉心悸。”
众人闻言都缓缓地点着头,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着对数月前那一次鏖战的忌惮。
看着院子里大家伙心有余悸的样子,青莲接着说道:“而今岩城豢养的‘金蚕蛊’已经达到了终极形态,实力比之前那只更加凶猛,现在‘金蚕’已经破土,就藏匿在后山的某一位置,乡亲们,大家想一想,就算我们跑,在这样的凶物面前,我们又能跑多远呢?”
“是啊,青莲道长说的对啊……”
“谁说不是呢,几月前的那次我还参加来着,那家伙速度非常快……”
“对对对,当时我也在,两条腿根本跑不过……”
众人再次陷入了激烈地讨论,而这一次,脸上的震惊被恐惧所替代。
青莲与滕云对视一眼,滕云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乡亲们,咱们祖祖辈辈守着这片地方,多少年了也没有离开过,如今阿城鬼迷心窍,培养出了‘金蚕’,我们世代守护的地方即将成为炼狱,难道我们真的就这样坐视不理吗?”
滕云的一番话无疑于给众人的心头压上了一块秤砣,原先那些想着逃跑的人此刻也不由得重新考虑一下他所说的话。
对于巴代雾寨或者说整个南疆的人来说,祖先在哪里,他们就在哪里,滕云刚刚的一席话,让蛊师们的内心燃起了一股斗志……不为自己,只为不给祖宗丢脸,不让祖宗遭受这等无妄之灾。
眼见院中的人们态度有所变化,滕云趁热打铁,再进一步:
“背后……是我们巴代雾寨历代的祭司,他们哪一个不是为了寨子的长治久安而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别人不说,就说阿城的父亲,我们的前任大祭司岩邃,二十年前为了不让‘金蚕蛊’为祸南疆,以身殉道……”
寨子里的一些老人或者是听说过二十年前那件事的蛊师们,此刻目光都死死盯着腾云背后那三十多个牌位,眼底渐渐腾起无名的业火。
“难道我们就让大祭司白白的丧命,就让历代先祖蒙羞,任由那‘金蚕’屠杀我们的子民吗?”
腾云的三连问,更是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众人的心头,久久不能平静。
“对,长老说的对,我们要保住祖宗的荣耀!”
一片死寂的沉默之后,不知道是谁高声喊了一句,几乎所有的蛊师的身躯都为之一振。
随后大家高高举起右手,挥舞着拳头,“保卫村寨”、“不让祖宗蒙羞”的言论瞬间响彻整个祠堂。
“好,既然大家都做好了与家园共存亡的准备,那么接下来就由青莲姑娘布置防御。”
滕云的眼中泛起了泪花,看着院子里站着的上百名蛊师,这群年轻的小辈们虽然脸上仍有胆怯的表情,但眼神却愈发的坚定。
说完后,回头看着青莲,等待着她对接下来的防御重点进行安排。
“乡亲们,‘金蚕’虽然威力十足,但绝不是不可战胜的,那等邪物岂能与天地间的浩然正气相提并论,我们只需要克服自己内心的恐惧,那么一切邪祟不过是我们的手下败将而已。”
青莲的话可谓是振聋发聩,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一振,大家对于战胜“金蚕蛊”又多了几分信心。
就在青莲准备开始安排人手的时候,一个浑身沾满鲜血的寨民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长……长老……蛊……蛊池……你们……快……”
话还没有说完便瞬间昏死过去。
滕云眉头一皱,“蛊池那边出事了……”
“乌兰,封老,通知乌寨主和虺终,各自召集蛊师,滕云长老,劳烦您派寨中精英蛊师与我们一同前往。”
青莲深知事情的严重性,搞不好现在的“金蚕”正在蛊池那边大开杀戒呢。
“好!”
封九歌等三人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急忙跑向乌寨主他们休息的竹楼,去调集人手。
青莲则从包中取出一沓符纸,就在祠堂的供桌上画着一道道符咒。
约莫半个小时后,一支由上百名蛊师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朝着后山蛊池进发,为首的青莲等人,眼中尽是决绝,此一战,势必要将“金蚕”永远镇压……
蛊池的水,从来没有像今夜这般浑浊过。
深绿色的池水,在暴雨的冲刷下本该更加的透亮才是。
但此刻,众人看着池塘内漂浮的尸体,鲜红的血液在水面洇开,雨水打在上面,溅起一朵朵血色的莲花。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乌寨主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大为惊骇。
“反噬!”
青莲一眼便看出,这“金蚕”已经不受岩城的控制,开始大肆屠杀周围的寨民。
“滕老,池子里的,你可能认出?”
滕云上前细细查看,慢慢地瞪大了双眼,苍老的双手颤颤巍巍地发出抖动,说话还带着心底翻起的恐惧:
“这这这……这些都是……寨子里的青壮年啊,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他们……他们不修炼蛊术,怎么会……出现在蛊池的周围?”
青莲皱着眉头,滕云的一番话让她心中萌生出一股不好的想法。
“嗡……”
一声尖锐到足以刺穿耳膜的虫鸣声从水塘的中央传来。
只见水塘中央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而那漩涡中央升起一只半人大小的,通体泛着金色的虫子。
“金蚕”,果然是它做下的这桩事情。
岩城呢?
怎么没有看到背后的始作俑者?
就在众人还处于疑惑的状态下,旁边的一处低洼地爬出来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身上的深蓝色法袍已然破碎,脸上还有两道深深的伤痕,左腿上三个拇指大小的洞还在向外渗血。
“岩城!”
青莲看清那人的面目后,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愤怒:“看你做的好事!”
“哈哈哈哈……小道姑,别告我说就凭这百十来号人,就要灭掉‘金蚕’,简直是痴心妄想,我告诉你们,它成型了,传说中的万蛊之王降临了,以后整个南疆只能有一个寨子,那就是巴代雾寨!”
“岩城,你……你……你疯了……”
乌寨主伸出颤抖的右手对着岩城狠狠地戳道。
“老乌,别人不知,你身为南疆最好的蛊医,应该是知晓‘金蚕’的药用价值的,它身上的东西,够寨子里的人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半辈子了,这难道不是对寨子作出的巨大贡献吗?”
岩城擦了擦嘴角渗出的鲜血,咧着嘴发出一声奸笑。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岩城,今天你跑不了了!”
青莲暴喝一声,紧握手中的雷木剑,朝着岩城飞奔而去。
突然。
一阵强劲的罡风将跃起在半空的青莲掀飞,重重地摔在了水塘旁边的碎石上。
众人惊诧地望去,水塘中的“金蚕”缓缓地张开了那对薄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