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姝连连后退,她可以和沈仪抗争,可她怕沈家事后寻衅滋事。
“我并未与沈小姐争抢陈小将军,陈小将军前来下聘我先前并不知情。”她连声矢口否认。
沈仪冷哼一声,“你要是不答应,他能成功下聘?”
下聘是陈珏砚的意思,但姜宁姝完全可以不答应。
她既然答应了,那就说明她想嫁陈珏砚。
姜宁姝要被沈仪的歪理气笑了,“沈小姐应该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只是裴府的养女,怎能反抗?”
她说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真诚模样骗过了沈仪,让她深思了起来。
沈仪眯着眼睛,看了看姜宁姝,又眯眼思考。
姜宁姝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陈家大爷前来裴家求娶养女,裴家没理由不答应。
只要裴家应下,姜宁姝哪里有反抗的权力。
“陈珏砚可是陈家大爷,小将军,我不信你不想嫁他?”沈仪冷静了下来。
姜宁姝见状暗自长出一口气,“我的命运,从来不在我手里。”她模棱两可地回答。
沈仪再三看过姜宁姝,似乎信了她的话。
“不要妄想嫁给陈小将军,他是我的。”沈仪恶狠狠瞪了一眼姜宁姝,撂下狠话后,转身离去。
“小姐没事吧。”玉竹抬手触碰姜宁姝微红的侧颊,有些心疼。
姜宁姝摇头,拉着玉竹进了府宅。
“沈仪下手也太狠了些。”玉竹坐在桌前,姜宁姝为她处理红肿伤口,“你不该替我挡下来。”
姜宁姝于心不忍,本来她一个人挨打就行了,现在竟然连累玉竹一起被打。
玉竹咬着牙,“奴婢皮糙肉厚,没事的。”
幸亏这一巴掌落在了她的脸上,要是落在小姐脸上,估计得出血。
“看来沈小姐对陈小将军情根深重,小姐能不能顺利嫁陈小将军,都是两难。”顿了顿,玉竹说道。
姜宁姝神色晦暗了几分,“是谁告诉沈仪,我私下去寻了陈珏砚?”
玉竹有些头皮发麻,连连自证清白,“不是奴婢。奴婢知道小姐去见了陈小将军,但奴婢并没有说出去,奴婢的命早就和小姐绑在了一起,奴婢……”
“我知道不是你。”姜宁姝打断她话安抚。
玉竹现在和她同进退,不会蠢到来害她。
“小姐去时很隐蔽,不会让人察觉到的,且没几个人知道,沈小姐是从何得知的?”玉竹似询问,又似在自说自话。
姜宁姝放下药瓶,示意玉竹不要想太多,回去休息吧。
玉竹只能告退。
回到里屋,坐在铜镜前,姜宁姝指腹触摸在那浅显红痕上。
她私下去寻陈珏砚,除了她知,玉竹知,裴祁知,再就是陈珏砚了。
沈仪的性子京城中的人都知道,裴祁是不可能将消息透露出去,让沈仪上门找她的麻烦。
那就只能是陈珏砚故意透露的。
陈珏砚知道沈仪中意自己,也知道她的心性,特意将这件事透露出去,让沈仪上门寻她的不快。
沈珏砚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沈仪上门找她的麻烦,对陈珏砚来说,有什么好处?
姜宁姝想了想,想到的唯一好处,就是她会承受不住蹉跎,主动去寻陈珏砚的庇佑,而后答应他说的事,搞垮裴祁,助他上位。
思及此,姜宁姝从心底深处蔓延出寒意。
陈珏砚的心思太深沉了,她真怕并非完璧这件事,瞒不住他。
陈家大爷下聘迎娶裴家养女之事,不出一个时辰传遍京都,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众人各执己见,议论纷纷。
姜宁姝两耳不闻窗外事,任凭他们怎么说去,只待在房间门口静养。
夜色渐黑,月色正浓,投射出月光洒在地面上,像是铺就了一层白霜。
裴祁还是未归,没有一点他的消息,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
姜宁姝从下午起就魂不守舍,想让玉竹去打听打听,可又忍了下来。
裴祁不在裴府最好,省了来折磨她。
玉竹似看出来她的心思,伺候她入塌休眠时,不动声响提了一嘴。
“小姐这两日可睡个安生觉,奴婢听说大爷随三皇子一同出了城,据说是去剿匪。”
姜宁姝顷刻间来了精气神,“剿匪?可凶悍?”
能让裴祁和三皇子接连出动的,不是一般的绑匪。
“剿匪只是个名头,实际去做了什么,只有皇家知道。”玉竹放下床幔,“小姐休息吧。”
光亮被床幔隔绝开来,姜宁姝眼前一黑。
几日不曾归,又无话传来,难不成这次的事十分凶险吗?
姜宁姝双手抓住被褥,心底深处冒出担忧的情绪。
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
当天夜里,姜宁姝做了噩梦,裴祁战死沙场。
那浑身的血让她毛骨悚然。
“啊!”倏地从噩梦中惊醒,坐在床上大口喘息。
“小姐!”玉竹掀开帘子。
光亮刺过来,姜宁姝下意识闭上了眼。待缓过来后下床洗漱,用早膳。
“小姐昨夜未休息好吗?”瞧着她萎靡不振的样子,玉竹问。
姜宁姝放下汤勺,“外头可安生?”
她想问的是,裴祁等人可平安归来了。
“安生,什么消息都没有。”玉竹听出她的弦外之音。
听到这个回答,姜宁姝心沉了又沉,让玉竹将早膳撤下去吧。
一连几天,姜宁姝闭门不出,时不时打听一下外面的下落。
得到的回答永远是没有。
“陈小将军来请小姐出府一聚。”刚用过午膳,丫鬟跑进来通传。
姜宁姝愣愣然,好端端的,陈珏砚邀她出府做什么?
难不成是见她近几日都不曾去寻他,着急了?
左右都已下聘,她要嫁陈珏砚的,不能太疏远。
应邀后更衣,出府时,马车已等候在府门口。
“陈小将军!”姜宁姝礼貌谦和道。
陈珏砚一笑,“如今都下聘了,唤将军未免生疏。”
姜宁姝浅浅附和一笑,“是,那便唤大公子。”
陈珏砚轻笑着点点头,不再言语。
马车行驶而动,停在外城墙前,陈珏砚扶姜宁姝下马车。
“这是……”姜宁姝左右巡查而过,除了光秃秃的城墙和站岗侍卫,再什么都没有。
陈珏砚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看出她的疑惑,但陈珏砚并未解释,而是带她去了城墙上。
高处俯视全貌,姜宁姝看见了从远处疾驰而来的大批人马。
为首的正是裴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