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想知道陈二公子的情况,自己进殿看看就知道了。”嬷嬷请姜宁姝自己进去看。
姜宁姝心沉了又沉,什么话再没说,走进寝殿去。
前脚刚进去,后脚殿门被关闭,外面的光线也被隔绝掉,雾蒙蒙的。
姜宁姝那颗心彻底沉入了谷底,戒备地扫视一圈寝殿,提步朝里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左右查看,生怕突然从哪冒出一个人来。
大殿空空如也,别说见到人了,就是连个活物都见不到。
姜宁姝没发现陈扶砚的尸首,隐隐皱起眉头。
怎么回事?
正想着,后面倏忽传来房门打开的嘎巴声,姜宁姝浑身汗毛直竖,偏头去看。
本以为会是皇宫的什么人,谁知竟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姜宁姝半眯了下眼,迎着那道突然出现的身影探望,是他吗?
那人从帷幔后走出来,视线一直定格在中间的姜宁姝身上。
“宁姝!”
一道呼喊声,透着太多的情绪,让姜宁姝情绪险些奔溃。
“你.......”姜宁姝看着好端端站在眼前的陈扶砚,承受不住后退两步,“你怎么会?”
他没死,他真的没死。
姜宁姝呆呆望着他,全是对他死而复生后的吃惊。
陈扶砚虚弱着朝她走了过去,“别怕。”
他前进一步,姜宁姝就害怕后退一步,他心里一阵阵心酸。
姜宁姝脚步止住,望着他,唇瓣张了又张。
“我没死。”陈扶砚走到眼前,说出这句话,给她适应的时间。
姜宁姝眼眶蓄满了泪花,全是对自己押对的欣喜。
陈扶砚没死,这次是裴姝主动放弃,太后赐婚,没有人会再阻止,无人敢阻拦。
陈扶砚以为她是看见自己还活着,喜极而泣。
“宁姝!”他小心翼翼上前,将她圈进自己怀中,“谢谢你坚定地选择了我。”
他真的很欣慰,他一心爱慕的人,在遇到事情的时候也照样爱慕他。
姜宁姝眼睫闪了又闪,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你不是?怎么会这样?”姜宁姝疑惑。
既然陈扶砚没事,为何还会传出那样的流言蜚语?为何连皇上和太后都那样做?
“我当时确实救驾受伤,也确实快死了。”提起前两天的事,陈扶砚心里一阵后怕。
怕自己真的死了,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姜宁姝了。
好在老天让他命不该绝。
“为何皇上和太后?”姜宁姝依旧不理解。
陈扶砚只是陈家的二少爷,为何会让太后娘娘陪他演绎这一场戏?
“我因救驾差点身亡。”陈扶砚再多余的话没有,只这一句,就已说明了一切。
姜宁姝渐渐懂了。陈扶砚为救驾差点身亡,他的举动让皇上满意,自然愿意满足他的愿望。
他只是想让太后娘娘帮忙试探,又没要其他赏赐,为何不可。
姜宁姝看着陈扶砚,熟悉又陌生。
所以从一开始,陈扶砚就想着试探她。
“怎么了?还没反应过来?”陈扶砚双手攀附在她胳膊上。
姜宁姝顺势抽回自己的手来,“你如今好好的,真是太好了。”
陈扶砚笑了笑,“这次,再没人能拆散我们了。”
姜宁姝强行挤出一个笑来,他说得对,这次她一定会嫁给陈扶砚,因为是太后赐婚。
与陈扶砚寒暄关照两句,姜宁姝走出寝殿。
“姜小姐可放宽心了。”太后身边的嬷嬷等候在外面,带领着姜宁姝朝宫外走去。
姜宁姝笑着点了下头,“是。”
是她一开始太过疑神疑鬼了,现在可彻底放下了。
嬷嬷笑了下,带着走出皇宫。
“多谢嬷嬷。”姜宁姝俯身行礼,坐上马车。
马车行驶进裴府,圣旨也到了。
看见姜宁姝平安归来,裴姝和裴夫人齐齐愣了下,听见圣旨来了,当即便明白是放姜宁姝回来告别,然后嫁进陈家殉葬。
众人纷纷到正堂,跪地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仰承皇太后慈谕,裴府养女姜氏温婉贤淑,恪恭持顺,兹指婚陈府嫡次子为正妻,择吉日完婚。”太监撑开圣旨,站在上面高声宣读。
裴府中的人齐齐将脑袋埋下去,在听到前面的话时,裴姝等人长出一口气,可再听到择吉日完婚,众人懵了一瞬。
陈扶砚若真死了,会让姜宁姝明日就嫁过去殉葬。如今是择吉日,难不成是没死?
想到这个可能,裴姝心里不是滋味。
“姜小姐接旨吧。”太监宣读完,将圣旨合起来,双手递到姜宁姝手边。
姜宁姝抬高手臂接下来,“多谢太后娘娘恩赐。”
众人叩拜起身,裴夫人让人拿了银子给太监,“太后娘娘赐婚,择吉日,可说这吉日是什么时候?”
“这得看陈家了。”太监如实回禀。
陈二公子身负重伤,现在才将将脱离生命危险,大婚事宜自然得往后推。
“看陈家?”裴夫人不太懂其中意思。
“陈二公子身受重伤,身子一时半会养不好,肯定不能现在就大婚。”太监将话说明白了。
“你说什么?”裴姝听见后奔上前一步,瞪着一双眼,很是震惊。
陈二公子身受重伤?他没有死?
“裴姝!”裴夫人也震惊,但还是眼疾手快阻拦住了裴姝,“公公别在意,实在是坊间传闻太过真实,一时惊讶罢了。”
太监都懂,深深望了裴姝一眼,告别离去。
“娘,陈扶砚没死,他没死。”裴姝急得快要哭出来。
早知道陈扶砚没死,她又何须将自己撇出去。
裴夫人也震惊,但还是尽量安抚裴姝。
“好了好了。”
圣旨都下了,谁敢阻拦?
裴姝眼睛瞪向姜宁姝,怨恨极了,凭什么她就这么好命。
姜宁姝不躲不闪,就那样让她盯着看。虽没说一句话,但那双眼已经将所有话都说出来了。
这桩亲事可是她们威逼利诱强行推过来的,变成现在这幅模样,怨不得她。
正因为裴姝知道事情的起因,所有才怨毒。
本以为这次能让姜宁姝去殉葬,消失在她的眼前,殊不知竟让她因祸得福,定下了与陈扶砚的亲事。
裴夫人也是有苦难言,这次不是姜宁姝抢走的,而是她们强行加在她身上的。
姜宁姝站了一会,见两人说不出话来,拿着圣旨俯身一拜。
“母亲,姐姐,宁姝先行告退。”姜宁姝故意说道。
裴姝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上前撕烂她的那张脸,让她再得意。
“母亲,这可怎么办啊?”裴姝急得跳脚。
裴夫人示意她稍安勿躁,可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还能怎么办。
认命!
“你嫁陈珏砚,也是极好的。”裴夫人现在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陈珏砚是陈扶砚的兄长,又是武将,将来的作为一定比陈扶砚要高。
“我不喜欢陈珏砚。”裴姝抱怨。
裴夫人哀哀叹息,不喜欢又能怎么办?太后娘娘亲自下了圣旨,谁敢抗旨?
一夜之间,京城的天大变,无非是说陈家和裴家的事。
不过有皇家出面压制,胡说八道的声音几乎没有,毕竟陈家大爷在外驻守边关,陈家二爷刚又差点救驾身亡,这样的功臣,谁敢胡言。
姜宁姝本以为自己的路走到绝境了,殊不知柳暗花明。
“大爷回府了。”她的好心情,在玉竹的禀告声中彻底沉下去。
“刚回府的?先前不是说还要许久?”姜宁姝浑身戒备。
先前她让人有意关注着裴祁,说是狩猎场突袭,他要留下处理很多事,一时半会回不来。
这怎么两天就回来了。
玉竹摇头,“奴婢也不知。大爷回府后跟夫人请了安,然后回了自己的院子。”
姜宁姝紧张不安,裴祁赶回来,是因为听说了她和陈扶砚定下亲事的消息吗?
这次的事怨不得她,裴祁不能拿她出气。
姜宁姝眼眸思考着对策,眼一抬,就看见裴祁站在眼前。
她整个人惊了下,身子朝后靠去。
玉竹等丫鬟很是识趣,纷纷退出去。
“这事怨不得我。”姜宁姝故作镇定,“我让人去寻过你,但离得太远,联系不到,我若不答应,夫人和裴姝不会放过我。”
裴祁还没有询问,她先说了很多。
裴祁看着她,慢慢走过去。居高临下睥睨着她,眼睛里满是侵占。
“我以为陈扶砚死了,我......”
“嘘!”
裴祁指腹堵住了她的唇瓣,不让她提及那个男人。
姜宁姝唇瓣动了动,所有话全部含了回去。
裴祁指腹在姜宁姝唇间流连,顺着下颌,脖颈,径直从衣襟口探了下去。
他一直都是这般大胆直接,姜宁姝闭了下眼睛,想要阻止的手抬起来,又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