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起身向外走去,在门前正巧碰着被柳儿拉着脚步匆忙的皇后娘娘,韩楚和松山先生在齐钰躬身施礼时,也随之一礼:“见过皇后殿下!”
皇后娘娘抬眼看向二人,不禁有些诧异的问道:“韩相公怎么到了贺州?还有松山先生您,怎么也出了京师?”
对于松山先生在军镇的消息,齐钰还未对皇后娘娘提起,所以皇后才对这晚年很少离开书院的松山先生,突兀的出现在贺州而感到惊奇。
韩楚讪笑着回应道:“我本被陛下贬斥为惠洲刺史,但是到来方知惠洲出了变故,只好前来投奔魏王殿下了。”
对于韩楚被贬,皇后有一些猜测,所以笑着回应道:“正好,也让奕儿尽一下弟子之谊,你也趁着这时机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
几人回了书房的客堂,齐钰接过宝儿和柳儿的手掌,拉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任由两个小娃娃趴在自己的腿边。
松山先生这时,也回应起皇后的疑问:“我过来贺州有一段时间了,书院也迁到了贺州,殿下这里试行新政,推行一些新的政务,我门下的学子刚好也要一边学习,一边跟着熟悉施政方略。”
皇后娘娘很开心的看着二人,道:“有你们在贺州帮着奕儿,我这心里也就踏实多了,奕儿年少,缺少经验,仅凭一腔热血去改变格局,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多少会走些弯路。有你们这些经验丰富的鸿儒老臣帮衬,会顺遂很多,施政为的是百姓安稳富足,来不得急功近利,有几位能规劝,能稳重持恒的老人告诫帮扶,才能走得更稳。”
齐钰看着自己母后,为了自己愿意放下尊贵,躬下身子去恭维自己的助力,心里感慨不已又莫名的酸楚,这就是母亲啊!
皇后的话,也让两位老人忙起身躬身道:“谢皇后殿下赞誉,追随魏王殿下,为百姓谋福祉,亦是我等之幸。”
皇后娘娘并未多逗留,闲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齐钰送母后出了客堂的大门,才轻声的说道:“谢阿娘!”
皇后听出齐钰心里的感激,上前替齐钰整理了一下衣角:“傻孩子,哪有阿娘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好好去做!”
看着两个娃娃一左一右的,陪着皇后娘娘离开,齐钰眼里也多了几分柔情,来到这世间,何其有幸,遇到那么多真心帮扶,真心交往的人。
课堂里的松山先生看向韩楚,眼里带着疑问,韩楚嘴里做着口型,眼神里带着轻笑,陛下若是防备,不让皇后离开,皇后又怎么可能到得了贺州?那是皇城,走的又是皇后。
这一大波的操作,也不知道陛下会不会没法收场,就连晋王都离京跑到徐州反叛去了,这简直就是半公开的告诉大家,我在演戏,可你们没证据,我还是应你们的要求,按照你们的剧本在进行,看看最后大家如何收场。
晋王为庆帝打下江山,平息了周边的争端,甚至皇位好似都有传言是晋王相让,这么大一个实权王爷会被逼着造反,还有自己被贬职惠洲,太明显了吧!
哪怕贬到东疆或是南疆都说得过去,自己刚来的路上,晋王就拿下了徐州,紧接着惠洲失守,这不就是逼着自己流落贺州找魏王么,自己脑子不用转,就知道京都不能回,只有来这里。
松山先生一副了然的姿态,身子靠回椅背,端着茶杯喝起水来,韩楚也喝了口茶水,略有些疲惫的扭了扭腰肢,一路上骑马行船,直到见到了齐钰的时候,这股疲惫感才涌了上来。
齐钰进屋时,就看到恩师僵硬的扭着身子,赶忙回头吩咐彩儿道:“给老师安排个房间,看看陪老师来的随从有多少人,若是这里安排不下,就先在附近安排个住所,过了这些天我们回到军镇再仔细安排。”
彩儿转身离去,齐钰扭身进了客堂,来到韩楚身前关心的问道:“老师,一路车马劳顿,先休息一会儿吧,我让彩儿给你安排,随从留下一人照顾您起居,其他的就安排在附近,可好?”
韩楚呵呵笑着拍拍齐钰道:“不劳你费心了,我的随侍提前已经安排好了住所,我可是连你师母和师兄、师妹都带来了。”
齐钰一拍额头自责道:“是弟子安排不周了,不知道师母随行,您该提前让人联络我,我来安排这一切,怎好让您自行安顿。”
韩楚起身又拍拍齐钰的手臂:“你如今做的是大事,这些事情不用放在心上,我也是来的急,没想到你在贺州,若不是去安排人给松山先生送信,我都不知道松山先生也在贺州城。这两日先这般安置,到我忙碌起来,师母和师兄妹就靠你照应了。”
齐钰连忙回应道:“我这就安排人回军镇,把房舍和一应物品准备好,过了这两日安排人送师母回军镇休养,那里的虽说比这边冷一些,但是居住环境和吃住比这边好很多。”
等韩楚和松山先生离去,齐钰开始安排景国来团的接待,几封书信分别传给三州的刺史,又单独给端木横传讯,抽调一部分公安司的人员负责安防。
自己的老师负责整个接待对接的事务,那就从军政和各州抽调一些协助的官员,负责协调此次观政团队的出行,政务安排。
两天后,韩楚赶往楚州,而京都里陆清尘的传讯也发回到齐钰手中,朝堂的风向如今已经从彻查魏王拥兵自重,魏王私自任命官员割据地方,变成了出兵贺州、楚州、郓州,变成了平叛。
楚州出兵过境惠州失守,晋王反叛附逆,导致徐州失守,早朝之上可以说一片哗然,对襄王的不作为,对魏国公的举兵不前。
朝堂上可以说,除还在眯着眼养神的启泰,就连两位次辅如今都已经不再老神在在的彰显稳重了,兵部尚书偷偷瞥了一眼启泰,刚想站出序列,身后一声轻咳,微不可闻的声音传了过来:“等!”
黎叔达稳了一下心神,袖子里的手掌区张两下,缓解了自己的焦躁,对身后的济国公偷偷点了个头,又把目光斜向启泰。
看对方眯着眼睛稳稳地站在那里,不由地心生佩服之感,任何大事发生,启泰都是这般稳如磐石,可对方开口的时候,往往又是一言决之,就连陛下都很少反驳启泰的提议。
而这时,殿外骚动有信使红翎传信,东疆叛乱宁国公斩襄王祭旗,出兵东疆以兵逼燕州,燕州刺史传讯求援,大殿之上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就连启泰都猛地睁开眼眸,看向御座上的庆帝,大殿里的百盏宫灯,在庆帝起身的威势下带的猛然一闪,青鹤铜炉里飘出的青烟,变得纷乱起来。
庆帝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变化,依旧是那样温和带着淡淡的笑意,步子沉稳的走下御座,呵呵的自嘲道:“看来朕这个皇帝,做的有些天怒人怨啊!亲子起兵造反,一母胞弟附逆反叛,就连皇后的家人都觉得朕不再是亲眷;可朕自醒自查,没看到朕刻薄寡恩薄待群臣,没看到朕好大喜功穷兵黩武,也不曾夜夜笙歌疏于国事,更不曾贪恋奢靡压榨四方,那朕哪里错了?”
庆帝挥手止住了礼部尚书走出来的举动,接着说道:“朕自登基以来,轻徭薄赋休养生息,每逢大灾大难,恨不能倾己所有救济灾贫;每临战事披肝沥胆彻夜不息,对有功之臣封赏不吝,对有识之士推心置腹,朝中众臣朕可曾苛责一人;军中将领朕可曾薄待一位,可如今朕看到的是什么?反叛,附逆,割据,不是朕出了问题,是朕眼睛看不到的地方,百姓活不下去了,知道朕的儿子打出来的旗号是什么吗?反对一切压迫剥削,打倒权贵豪绅,为了全天下百姓的生存而战!”
庆帝眼神在群臣的脸上扫过,又淡淡的瞥向一侧的几位皇子,而后对启泰道:“给各州府县下旨,通告逆子齐奕反叛,晋王齐栾,宁国公赵仆附逆反叛,各州府自省自查,确保各州稳定安宁,断绝与叛乱地的交易往来,封禁边域加强防守。”
而后转向武将的行列,道:“黎叔达,令禹洲答大营,燕州大营,斐州大营,加强三州戒备,令宿迁卫,朗宇卫,向东疆移动,务必使东疆归宁卫紧缩东疆。”
有些感冒,今日一章!明日争取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