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抚摸着腕子上的玛瑙镯,迷离中睡意转浓,随之而来是熟悉的意识模糊和眩晕感。
睁开双眼,自己再次进入杜枭的梦境。
梦境,浓雾。
大长老杜枭御风凌空,指尖轻挑,蛛丝已从我柔软的身子里显化出仙人结,我被网结重重,横陈在杜枭眼前。
“小东西,要本座怎么赏你?”杜枭似乎心满意足,他应该已经达到了目的,至于邢破天算是死了还是活着,我哪儿敢问!
我轻轻叹息,“大长老一定要雅妮如此难堪么?”
杜枭看着我青丝万丈,雪肤被羞耻染上一抹晕红,嘴角微弯。
“小东西,本座的手段还有很多,早晚让你死心塌地。”杜枭轻轻勾指,我已被蛛丝卷入他怀里。
“大长老……”我几乎要死过去。
美人在怀,仙人结网得任人采撷,这让杜枭更是嘚瑟,
“老色皮平生谨慎,想不到这次栽在女人床上!他的系统权限被终止,此刻和你一样,也被时间循环困住,记忆也被系统隔绝,他完了。”
“雅妮帮您做了这件事,求大长老放过雅妮……”我绵软得不成形,泣声呢喃。
“放过你?”杜枭附身吻住樱唇,“是因为魏青?”
我脸色煞白,“雅妮不会再去见小魏了。”
我没脸再去见魏青,走到这一步,和魏青怎么可能再回到从前?
杜枭挑了挑我下颚,讥讽道,“别被魏青的花言巧语骗了,他的手段比邢破天那老东西脏十倍。”
他声如涟漪,“忘掉魏青吧,你会一刻也离不开本座……”
蓦然间,魂奴印如涓涓细流渗透进我的四肢百骸,仙人结的每一根蛛丝都在弹奏着我的敏感神经。熔岩喷溅,水汽氤氲,潮浪的销魂蚀骨一波又一波延绵不绝,。
感受不到时间流逝,只剩下无尽的沉沦。
不知不觉,我的神魂万籁俱寂,飘忽的感知只剩下无数次崩溃后的泥泞。
他终于心满意足。
魂奴印的律动渐渐平息,仙人结松开束缚,缓缓隐没进柔软的身子。
浓雾如泡沫破灭,梦境正在迅速虚化,杜枭的声音似是从古井中传来,“小东西,别说本座没有提醒你,此间的时间循环已被锁死,若是尔敢莽撞破界,小心陷进时空乱流,到时候仙人结也拉不回来。”
我一惊,才要再问时,强烈的眩晕袭来,竟然醒了。
此时天放微光,床榻也空荡荡的,冰凉。
……
卯时三刻后,刘曜大军终于开拔,进军洛水渡。
对岸就是宜阳。
他们将要走崤函道,攻打函谷关,进而在冬天之前攻下长安。
一路上饿殍遍野,流民已不再畏惧这些贼蛮,他们麻木,绝望,在路边抱团结伙。
我有些不忍,吩咐苏小去叫几个金甲卫帮手,准备施粥。
苏小还真带来几个熟络的金甲卫,都是些年龄和她相仿的半大少年,满脸不知所谓地走过来。
听说我要给那些流民施粥,有个年纪稍大些的上前施礼,“娘娘,嗯不,夫人,不是兄弟们不帮忙,军中的粮草都在乔仓曹那管着,咱这小兵也说不上话呀?”
我笑笑,“不用你家大军的粮,本娘娘自己有,你们只管把锅架起来,火生起来,一会儿你们也尝尝本娘娘的手艺,保管吃了只有天天想。”
几个金甲卫少年只好乖乖找片空地,埋锅生火,乱糟糟地一看就没干过这茬。
我召出天下食谱,咬着指头点菜,那些硬菜肯定不行,太扎眼。主食也不行,不符合逻辑呀,就说我粮食哪来的就解释不清。
苦思冥想一会儿,终于决定,选了一道松茸野山鸡汤。
松茸嘛,问起来就说野地里摘的,野山鸡嘛,苏小去猎的。
当下从碧海琉璃盏里召出一滴天机露,一滴天机露原本能炒一本,此刻我只要松茸野山鸡汤,结果兑换出来的汤盆码得老高。
招呼金甲少年们进账,结果这几个金甲卫全傻眼了。
“娘娘夫人,好香呀,哪来的?”各个虎视眈眈地嗅鼻子。
“少管,留下一人一份的量,剩下都进锅。”我按劳分配,我也是掌管过仓曹史,谁还没带过兵!
少年们轰然叫好,七手八脚地,一会儿功夫,空地上满是山鸡汤的香气。
又打发苏小去喊附近的流民。
苏小为难了,“娘娘,外面流民成千上万的,奴婢哪知道给谁吃呀?”
我想了想也对。
“就找些老的,快饿死的。”
苏小从锅里夹出一只山鸡腿,用帕子裹了,又叫上俩金甲卫搭伴儿去了。
时间不长,领着一群老老少少约莫十来人的流民,各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看上去相互搀扶拉手的,像是一家子似的。
这伙儿人原本不信,奈何苏小手里的山鸡腿可是证据,说是那边有一锅呢,于是乱哄哄地乖乖跟着苏小过来了。根本不怕那两个金甲卫,人死的太多,早麻木了。
省心的是,流民们倒是自带碗瓢,而且不抢不乱,年纪轻的盛汤递碗,伺候老的照顾小的,各自安分妥当,很快就吃起来了。
这伙儿人不简单呢,绝不是普通人家。
我转头打发那几个金甲卫,让他们自己去军帐里吃。
少年们雀跃而去。
我正饶有兴致地看这些流民喝汤吃肉,听见有人粗门大嗓的骂声。
“叉叉娘!哪个找死的给本官滚出来!”
匈族语骂人的话忒难听,没法翻译,我脸一下子黑了。
金甲卫端着汤盆纷纷冲出大帐。
一个军官打扮的壮汉,身后一帮匈奴甲士。
有人在我身后悄声道,“娘娘夫人,他就是乔泰大人,大军仓曹官。”见我面无表情,又强调一句,“他是大汉天子的大舅哥!”
狗屁的大汉天子!
我懒得和这个小兵犊子论什么华夷之辨,迈步迎上去。
“本娘娘就在这儿,您哪位?”我还就不信了,这年头一个小小Npc也敢踹超神的门?我的竹节簪在发髻空间里轻晃。
当然,眼下自己还是娇弱的病秧子,肉体凡胎,可自我的虚无体不是呀。
“不过是我家王爷胯下的奴才,给谁妄称娘娘?你家皇帝在地下吃屎呢。”乔泰人高马大,一脚踢翻了汤锅,锅里的剩汤肉菌泼了一地。
乔泰蛮横地转身看向那些老幼,“晋狗也敢进我汉军大帐,吃我汉家军资,给老子砍喽!”
一众甲士纷纷抽出弯刀。
那伙儿老幼流民见状,这才真的慌了,惊呼着后退。
慢!
我几步上去拦在前面。
“妇人自家的吃食,与军资有什么关系?何况这些人都是本娘娘请来的,将军敢擅自杀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