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下,池塘里面的青蛙们仿佛不知疲倦的摇滚乐队,一只接着一只鼓起腮帮子,“呱呱呱”地放声高歌。这喧闹的蛙声,透过雕花窗户,直直钻进安若伊的寝室。躺在床上的安若伊,本就辗转反侧,蛙声更是让她心烦意乱,翻来覆去,一晚上都没能睡好。
也不知熬过了多久,窗外阳光早已变得炽热,透过窗棂,在地上投射出斑驳的光影。日上三竿之际,安若伊才缓缓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悠悠转醒。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只觉脑袋昏昏沉沉,浑身乏力。
这时,绿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来,手中捧着托盘,上面摆放着热气腾腾的水煮蛋。安若伊瞥了一眼水煮蛋,正准备伸手去拿,动作却突然顿住。她的目光定在空气中,眼神逐渐聚焦,似乎想起了什么要紧事。
“我说怎么昨天看那串珍珠项链有点眼熟呢。”安若伊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如同蚊蝇振翅,却难掩语气中那十足的惊讶,“我的继母柳氏也有一条。前几日她好像寄了一封信来……”话到此处,她原本灵动的双眼瞬间眯起,两道秀眉紧紧拧在一起,恰似春日里被劲风揉皱的柳叶,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恰似平静湖面骤然掀起的涟漪。
安若伊扬声吩咐身旁候着的绿竹:“把柳氏递进来的信件拿过来。”绿竹忙应了一声“是”,转身脚步匆匆地离去,不多时,便双手捧着信件,恭恭敬敬地呈到安若伊面前。
安若伊伸手接过,不急不慢的拆开。她的目光扫过眼前的字迹,随着阅读的深入,眉头愈发紧锁,原本白皙的脸庞也因愤怒渐渐泛起一层薄红。
原来,这柳氏得知安若伊被封了惠妃,在信中以安若伊奶娘的性命作为要挟,狮子大开口,索要黄金千两。虽说安若伊是穿越来的,对未曾谋面的奶妈并无深厚感情,可柳氏这般不择手段、丧心病狂的做法,实在令她深恶痛绝。看着信中柳氏字里行间散发的恶毒气息,安若伊只觉一阵恶心,恨不得将这封信撕个粉碎。
强压下心头怒火,安若伊定了定神,对绿竹说道:“绿竹,去把青玄叫来。”
须臾,羽青玄便推门而入。安若伊抬了抬手,而后咬牙切齿道:“青玄,你瞧瞧这柳氏干的好事,咱们能不能想办法惩戒她一下,让她长长记性!”
羽青玄接过安若伊递来的信,刚扫了几眼,原本温和的面容瞬间布满寒霜。她抬眸看向安若伊,眼中怒火燃烧,语气坚决地说道:“师娘,师尊让我时刻守在您身旁。依我看,不如派一条他们去,直接把那柳氏给……”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安若伊听闻,神色瞬间变得极为复杂。在现代,她不过是个为了生活奔波的实习护士,杀人这种事也只有在吃鸡战场里发生过,遇到讨厌的人最多也就是诅咒他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罢了。如今,自己的一个决定,便可能让一条鲜活的生命消逝,这种沉甸甸的压迫感,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般,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唯有眉头紧紧皱成一团,内心陷入激烈挣扎。
羽青玄瞧出安若伊的犹豫,思忖片刻后建议道:“师娘,要不咱去找师尊商议商议,他足智多谋,说不定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安若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点头。二人匆匆收拾一番,正准备出门,却见燕景霆大步踏入启祥宫,身后跟着个小太监,那太监双手稳稳端着一个托盘,正是安若伊最爱吃的火锅,只见那火锅热气升腾,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见此情形,三人便在庭院中树下的石桌旁坐下。石桌上,火锅咕噜咕噜翻滚着,升腾的热气模糊了众人的面庞。安若伊将柳氏勒索之事一五一十道来,燕景霆原本温和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碗筷都跟着一颤,怒声道:“放肆,这柳氏胆大包天,居然敢欺负朕的女人。”
安若伊看着燕景霆,心中暗想,这又不是霸总爽文,你这是演的哪一出啊。她伸手拉住燕景霆的衣袖,轻声说道:“柳氏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死吧。”燕景霆低头看向安若伊,目光柔和了几分,安抚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安若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原本到舌尖的话语,竟不知从何说起。
夜,如墨般浓稠,笼罩着镇北将军府。柳氏的房间里,静谧得只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突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现,毫无声息地靠近床边。黑衣人手中的刀,泛着森冷的寒光,轻轻抵住柳氏的脖子。
那一瞬间,一股彻骨的冰凉迅速蔓延开来,好似一把锐利的冰锥,猛地扎进柳氏的意识里,瞬间将她从睡梦中惊醒。柳氏猛地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漆黑,只隐约看到一个黑影正俯身对着自己,脖颈处传来的寒意让她的心猛地一紧。出于本能,她下意识地想要大声呼救,可刚张开嘴,还未发出声音,就感觉脖颈处的刀微微一动,一股刺痛传来。
黑衣人眼神冰冷,手中的刀在柳氏脖颈上轻轻拖动,那锋利的刀刃仿佛随时都会割破她的喉咙。与此同时,他伸出另一只手,对着柳氏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声音低沉而冰冷:“下面,我问你答。”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充满了威慑力。
柳氏惊恐万分,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冲破胸膛。她瞪大了双眼,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慌乱地点了点头。黑衣人微微眯起眼睛,继续问道:“安若伊的奶娘现在何处?”
柳氏闻言,大吃一惊,她怎么也没想到,黑衣人问的竟然是这个问题。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想要编造一个谎言,可在黑衣人那如鹰般锐利的目光注视下,所有的念头都瞬间消散。她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在……在府中的菜窖里。”
黑衣人得到答案后,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他不再犹豫,手中的刀猛地一挥,寒光一闪,一道血线瞬间在柳氏的脖颈间浮现。柳氏的双眼瞪大,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她张了张嘴,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无力地倒在床上,生命的气息渐渐消散。
随后,他手脚麻利地翻箱倒柜,将屋内财物弄得一片狼藉,伪装成入室抢劫的假象,而后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然而,这一切都没能逃过暗处一双眼睛的窥视。瑞王的探子原本今夜打算来镇北将军府上收集些对安若伊不利的证据,正好将黑衣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待黑衣人离去,探子赶忙转身,匆匆朝着瑞王府方向奔去,准备将这一重大消息汇报给瑞王。
瑞王府中,烛火摇曳。瑞王眉头深锁,与身旁的三个谋士围坐于桌前,桌上摊开着一卷泛黄的舆图,几人正低声商议着如何在这朝堂风云中搅弄一番,寻得可乘之机。
就在此时,探子如一阵风般疾步而入,单膝跪地,气喘吁吁地禀报道:“王爷,镇北将军府出事了!柳氏被一黑衣人所杀。”
瑞王听闻,身子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而一旁的谋士王垚,原本低垂的眼眸瞬间一亮,仿佛捕捉到了一丝难得的契机。他来不及多作思索,立刻起身,匆匆走到桌案旁,拿起笔墨。笔尖在纸上飞速游走,不一会儿,一封信便写成了。
王垚将信呈到瑞王面前,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说道:“王爷,此信定可为王爷解忧。”
瑞王狐疑地看了王垚一眼,接过信仔细看了起来。原本阴沉的脸上逐渐露出了欣喜之色,眼中满是赞赏:“好!好!好!王垚,你果然有两下子。就按你说的办!”说罢,他立刻招来一名侍卫,将信交到其手中,郑重吩咐道:“你速将此信送进镇北将军府,务必小心谨慎,不能让人发现。”转头对谋士三人说:“此事若成,本王定重重有赏!
那侍卫领命,小心翼翼地将信藏于怀中,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