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晨曦才刚刚洒落在镇北将军府的屋檐上,整个府邸还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突然,一声尖锐的惨叫撕破了这宁静的氛围,宛如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发出惨叫的是柳氏的一名侍女,她原本每日伺候柳氏起床,却没想到今天一推开房门,便看到柳氏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如纸,脖颈间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早已凝固。侍女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铜盆“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水溅了一地。她惊恐万分,下意识地捂住嘴巴,然而那声惨叫还是不受控制地冲了出来。
这声惨叫瞬间打破了府邸的宁静,府中的下人纷纷闻声赶来。当他们看到柳氏的尸体时,也都吓得脸色煞白,一时间,整个镇北王府乱作一团。下人惊慌失措地四处乱跑,呼喊着找管家。
管家听到动静后,匆匆赶来。他看到柳氏的尸体,心中“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强忍着心中的慌乱,大声呵斥着周围的下人,让他们保持冷静,随即朝心腹小厮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快马去府衙,就说…… 就说夫人遭歹人毒手!”
他望着柳氏脖颈处狰狞的伤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 那伤口干净利落,绝不是普通蟊贼能下的狠手。
府衙内,捕头们听到消息手微微发抖,一个个也都脸色凝重起来。“镇北将军夫人?”众人皆知镇北将军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这起命案牵涉之广,远非一般案件可比。一时间,府衙内气氛凝重,众人围聚一处紧急商议。最终,官府官员达成一致,此事必须即刻上报大理寺,唯有大理寺方能担起彻查此案的重任。
此时,晨光熹微,大理寺卿鲁开达身着一袭宽松的素色练功服,正在院中舒展筋骨。他身姿矫健,一招一式尽显沉稳与力量,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正练得起劲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鲁开达微微皱眉,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望去,只见一名衙门捕快骑着一匹快马,风驰电掣般冲进院中。
那捕快满脸焦急,未等马匹停稳,便一个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鲁开达面前,单膝跪地,气喘吁吁地禀报道:“大人,大事不好!”
鲁开达心中一紧,他神色严肃地问道:“到底发生何事?莫要慌张,慢慢道来。”捕快连忙从怀中掏出文书,双手呈上,说道:“大人,镇北将军府夫人柳氏被杀,这是我们老爷给您的文书。”
鲁开达接过文书,迅速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镇北将军在朝中位高权重,其夫人被杀,此事若处理不当,必将引起轩然大波。他深知此事的严重性,当机立断,高声喊道:“速速召集人手,随我前往镇北将军府进行调查。”
吩咐完后,他又转头对另一名小厮说道:“你立刻备马,快马加鞭去皇宫传信,将此事如实禀报皇上,不得有误!”小厮领命后,急忙转身去准备。
不一会儿,鲁开达的手下们便已集结完毕。他们个个身着黑色劲装,腰佩长刀,眼神坚定而锐利。鲁开达翻身上马,大手一挥,喝道:“出发!”众人随即紧跟其后,朝着镇北将军府疾驰而去,马蹄扬起的尘土在晨光中弥漫开来。
鲁开达带着一巡捕快赶到镇北将军府时,府内一片死寂,空气仿若都凝固了。他刚踏入柳氏卧房,目光瞬间被凌乱的床铺吸引。床单一角被扯到地上,被褥胡乱堆着,似乎柳氏生前曾在此激烈挣扎。鲁开达俯身查看,发现床沿有几道细微划痕,像是利刃划过,他心中一动,推测这可能是凶手制住柳氏时留下的。
床边,一只精致的绣鞋歪在一旁,鞋面上绣着繁复牡丹,如今却沾染了些许灰尘。鲁开达捡起绣鞋,仔细端详,发现鞋跟处有一块磨损痕迹,与屋内其他完好物件格格不入,似乎暗示着柳氏在慌乱中匆忙起身。
再看窗户,窗棂半开,窗纸破了个不规则的洞,洞口边缘粗糙,明显是被人从外面强行戳破。鲁开达凑近观察,窗台上有几个模糊的泥脚印,脚印不大,步伐间距却很宽,显示出凶手行动敏捷,可能身材偏瘦。
地上,散落着一些首饰盒,盒盖大开,珠宝首饰不翼而飞,只剩下一枚翡翠簪子。鲁开达将其捡起,簪子上刻着精细花纹,簪头处却有一丝血迹,或许是凶手行凶时不慎沾上。
看完现场,鲁开达将府内众人都聚集在一起。他清了清嗓子,声如洪钟般说道:“诸位听好!镇北将军夫人这案子,牵涉极广,极易引发社会各界的关注与无端猜测。此刻起,务必对今日所见所闻守口如瓶,若有擅自泄露消息者,严惩不贷!”众人听了,皆是心头一凛,纷纷点头。
安排妥当后,鲁开达有条不紊地着手录口供。他端坐在厅中,身旁两名捕快备好纸笔,严阵以待。先是唤来发现尸体的侍女,侍女战战兢兢走进来,双腿发软,差点摔倒。鲁开达和声安抚:“莫怕,姑娘,如实将你清晨所见之事说来。”侍女深吸一口气,努力镇定下来,一五一十地讲述了发现柳氏尸体的经过,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鲁开达专注倾听,不放过任何细节,时而追问几句,时而微微皱眉思考。
接着,管家、侍卫、其他下人依次前来。管家还算镇定,条理清晰地汇报了发现命案后的应对举措,可提及柳氏日常情况时,眼神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闪躲;侍卫们则大多言辞简洁,只说昨夜巡逻未发现异常。每个人的口供,鲁开达都听得极为认真,试图从中找出破绽与关联。
录完口供,鲁开达转头对身旁的仵作使了个眼色。仵作会意,快步走进柳氏卧房。卧房内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柳氏的尸体静静躺在床上,仵作戴上手套,开始仔细查验。他先是轻轻拨开柳氏脖颈处的伤口,观察创口形状、深度,又检查了尸体全身,不放过任何一处细微痕迹。片刻后,他走出卧房,向鲁开达低声汇报:“大人,死者系被利刃割喉致死,伤口平整,出手狠辣,一击致命。死亡时间大致在昨夜丑时到寅时之间。身上并无其他明显外伤,不过……”仵作犹豫了一下,“死者指甲缝里有些许皮屑,或是挣扎时抓伤了凶手所留。”
鲁开达听完,沉思片刻,随后果断对麾下两组得力干将发号施令:“初步判定此案为入室抢劫。柳氏脖颈伤口利落,似是老手所为,现场财物又有翻动迹象。一组你们重点在黑市、赌坊、妓院这些鱼龙混杂之地排查。凶手极有可能在这些地方挥霍财物,或是寻求藏身之所,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之人!派人去城里各个当铺,暗中查探,看有没有可疑赃物典当。”一组的捕快们领命,迅速行动起来。
“二组人马,你这一队着重调查柳氏背景。这柳氏作为将军夫人,她的人际关系网络错综复杂,平日里的活动轨迹,以及是否曾与他人结下梁子、产生利益纠葛,都得给我查得清清楚楚,一个细节都不许放过。”
二组的捕快闻言,立刻抱拳行礼,高声应道:“大人放心,我等必定全力以赴!”
鲁开达微微点头,接着又继续说道:“除此之外,你要安排人手,仔细审查近期进出镇北将军府的人员记录。不管是前来拜访的访客,还是送货的商贩,亦或是修缮府邸的工匠,统统都要纳入调查范围。着重查看是否有可疑人员,在案发前后频繁出入将军府。哪怕只是在附近鬼鬼祟祟地徘徊,形迹稍有异常,都必须给我揪出来。”
捕头神情严肃,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决心,再次抱拳保证:“大人,我组定会不辱使命,深挖线索,绝不让可疑之人逃脱追查!”说罢,他转身迅速召集手下,一番简短而有力的部署后,众人便如离弦之箭般四散而去。
鲁开达目送着捕快们匆匆离去的背影,待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后,才缓缓转过身来。他拖着略显疲惫的步伐,走到一旁的椅子前,缓缓坐下。双手揉了揉太阳穴,眉头紧皱,脸上满是凝重之色。
他慢慢闭上眼睛,脑海中如同放映幻灯片一般,不断闪过柳氏被杀现场的种种画面,还有镇北将军府内众人慌乱的神情。“这怕是要变天了。”他在心里暗自思忖。镇北将军手握重兵,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其夫人被杀,这绝不是一件简单的命案。背后说不定牵扯着复杂的政治斗争和各方势力的角逐。
柳氏的死,会不会是某些人精心策划的阴谋,以此来打击镇北将军的势力?又或者是因为她知晓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才招来杀身之祸?鲁开达越想,心中的疑虑就越深。而且,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凶手行事极为谨慎,现场留下的痕迹少之又少,这无疑给调查增加了巨大的难度。
若是不能尽快侦破此案,不仅无法给镇北将军一个交代,还可能引发社会的恐慌和不安。更重要的是,朝廷中的各方势力肯定会密切关注此事,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政治旋涡之中。想到这里,鲁开达重重的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