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玖道山上虽无杂草,却被过于茂密的树木所覆盖。
这种看似“纯净”的景象,实则扼杀了生物多样性,使郁郁葱葱的山林,却了无生机。
阿寻没着急出剑迎上去,而是细细地打量了堰玖道一番。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阿凌似笑非笑地插嘴道:“你怎么用这么老土的搭讪方式?”
“真不是搭讪。
我在硕岛打架的时候,他跟小游子和小宇子一块来着。”
闻言,堰玖道惊叹不已。
阿寻已站上世界之巅,终日挂着桀骜不驯的笑,仿佛万物皆不入眼,弱小更不值一顾。
可谁能想到,就连匆匆一瞥的普通人,阿寻也会默默记在心上。
究竟是他天生记忆过人,还是,那看似疏离的笑容背后,其实藏着对这世界的好奇与温柔。
那不是不屑,而是另一种形式的注视与喜欢呢?
大刀与长剑齐出。
一股骇人的能量悍然爆发,瞬间撕裂长空,化作毁灭性的飓风。
飓风呼啸着碾过山林,所过之处,万物摧折。
顷刻间,天地失色,俨然一派末日降临的恐怖景象。
刀剑清鸣,交击处,星火逸散。
磅礴劲力轰然倾泻,将山石震得粉碎。
刀风剑气砍下的裂痕,自他们脚下而生,沿山脊奔腾,直至山底,将这巍巍山脉,斩开一线。
修为尚低者,只敢远远观望。
“我们去找源脉吧。”阿凌说着就朝山门去。
他对阿寻取胜抱有绝对的信心,竟在战斗刚开场,就提议趁机潜入山内。
顾宇毫不犹豫地跟上了阿凌的步伐。
晏游还想继续观战,可奈何自身修为太低,不敢在没有顾宇守护的情况下逗留。
几个回合下来,阿寻和堰玖道身上的杀气渐渐褪去,招式却愈发凌厉逼人。
表面看来,阿寻是前来捣毁居所,实则却在与堰玖道一次次交手中,窥见彼此心底的共鸣与真实。
刀光剑影之间,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悄然滋生。
这大概便是“以战为媒,以武会友”的真意所在吧。
“根据你的名字,我还以为你早拜入乌瀚海的门下了哦。”
阿寻很快便试探出堰玖道的虚实,出招接招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交手间隙,阿寻甚至与堰玖道谈笑自若,聊起闲话。
然而,这份轻松之中,并无半分轻视之意,反倒流露出阿寻对切磋纯粹的热忱与享受。
堰玖道大笑三声。
“当年我老爹,想让我成为最强善功德修士,就以乌师父的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二人从半山腰,一路激斗至山脚,旋即,又腾空而起,飞身掠向峰顶。
劲风呼啸,林木拦腰折断,地面崩裂,屋舍轰然倒塌。
他们的身法,快得超乎肉眼所能捕捉。
观战的人,只能看见两团不同颜色的光芒,在空中不断碰撞、交错。
每一次交锋,都迸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与四溅的气浪。
……
当阿寻和堰玖道激战正酣,阿凌等三人,已跨过登山阶梯尽头的大门,进入无人把守的山内。
眼前景象陡然一变,不再是先前郁郁葱葱的山间密林。
倒似是踏入了另一方天地,一处超脱尘世的缥缈仙境。
无数倒锥形的山体,凌空悬浮,错落无序,静静浮于无依无傍的虚空之中。
每一座浮空山岩之上,皆筑有规制各异,却恢宏壮丽的宫殿。
金檐玉柱,流光溢彩。
宫阙之外,林木葱茏,花团锦簇,生机盎然。
更有清溪,自宫殿深处潺潺流出,穿堂过户,蜿蜒过院。
一路流淌至山岩边际,而后飞泻直下。
在半空中碎成万千水雾,如烟如纱,纷纷扬扬,为这仙境,平添几分朦胧与灵动。
只是这样的景致中,不见一个人影,就显出一股诡异来。
眼中所见,顾宇和晏游都觉得特别熟悉。
虚轮小世界的仙盟!
日安小世界!
说是日安不算太准确,虽然在逢如是和系统的帮助下,拥有了水渠和房屋。
但其中建筑没有着色,只像是素描画而已。
晏游着急想要进入气渊查看,却惊觉感知不到其存在。
大约是此时世间的修炼体系,与之大为不同,作为灵气收容的气源,自然也尚未孕育。
阿凌环视一圈,道:“我也不知道源脉长什么样,咱分开找找吧。”
晏游曾在新洲窥见源脉一角:“如果它一直没啥变化,应该长得像一条大金蟒。”
阿凌似有深意地浅笑着,御空向这片浮岩深处飞去。
“既然来了,就别想走咯!”
雄浑的声音,自四面八方响起,连回音都带着股嚣张劲。
乌瀚海让门人拦在山前,自个却躲在虚空,实在太没风度了。
“我垫后,你俩先走!”阿凌当机立断,停留原地。
晏游在心里连连感叹:
我要有这么积极帮做任务的系统,也不至于困在这个世界那么多年……
顾宇都行动也非常果决,阿凌声音刚落,便已拉着晏游飞速离去。
晏游还未来得及回头,一股爆炸性的能量便自身后咆哮而来。
整个空间,都在余波的肆虐中,剧烈抖动。
两人迅疾飞离间,前方忽然映入一簇辉煌夺目的金光。
定睛望去,那竟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规模远胜周遭殿宇数倍,通体笼罩在层层金辉之中。
殿上几乎每一片瓦、每一方砖,皆流转着璀璨的光,仿佛整座建筑都由金光凝铸而成。
顾宇毫不迟疑地带着晏游,踏上那座岩石山锥。
宫殿空无一人。
股宇推门而入的瞬间,那光芒,几乎把两人晃到失明。
那扇门绝非普通的入口,更像一个空间结界,巧妙分割了现实。
其内部广阔得超乎想象,仿佛踏入了另一个维度。
支撑着穹顶的数百座石柱之上,都缠绕着某种形似巨蟒的异物。
那东西通体流转着熠熠金光。
光芒如同活物般缓缓游走,沿着石柱向下渗透,漫过地砖,将整座宫殿映照得金碧辉煌。
可这绵长的躯干,不见首尾。
那看似鳞片的纹路,只是密布全身的暗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