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村?”苏楚安说出了目的地之后,南宫问天不自觉脱口而出。
“怎么了,南宫师弟?”
南宫问天只是觉得很熟悉,具体为什么熟悉他想不起来,只好道:“名字不错。”
抱元观师承久远,听到南宫问天一惊一乍的,闻天一心底稍紧,怕这傻子真的知道什么。
看他眼神,似乎真的只是因为觉得名字不错。
闻天一眼眸微深,比起景七这位冒牌的福星,他倒是更讨厌南宫问天,有勇无谋,生于钟鸣鼎食之家,师承大观,不缺香火……处处有贵人帮忙,一生顺遂。
修行懈怠,却因为得师父师兄宠爱,法宝多,靠着这些……积攒的功德,居然已经快赶上他这个五星大师了……
天,总是如此不公允!
闻天一眼底闪过浓厚的恨意,看着被雾气完全隔绝的天空,恨意消退,成了得意。
既如此,他就天拉下来,踩在脚下。
身后再响起南宫问天和景七的声音时,他饥饿地舔了舔嘴唇。
闻天一不打算在路上动手,景七没有急着试探,一路上默默观察着山形。
真如苏楚安说的,翻过一个坡后,到了一个山梁,沿着山梁又走了一截小路后,一个村庄映入了眼帘。
他们的到来,让这个不大不小的村子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村子呈现三角形的分布,他们进入村口的小路连接其中的一角。村子四方都有高山阻隔,但村子所在地,前后左右又都没什么依靠。
像是囚笼中凸起了一个高台,而村子就修建在高台上。
景七不懂风水之要,但身为死人,她能直接感受到其中的煞气。
最直观的反应,就是她进入村子之后,开始不停地打喷嚏。
干脆将计就计,又发作了一番小姐脾气。
按照计划,他们在村名的带领下,来到岁村修整,在这里安营扎寨,逐步排除危险后,向着墓穴靠近,找寻景华等人的下落。
知道他们身份的只有村长和去接他们的人,所以几人到了岁村后,只说是公司团建。
景七不情不愿地住进了朝三的家中,因为只有她一个女人,朝三家,女儿不在家,屋子也干净,勉强复合景七的要求。
倒是闻天一在听到朝三女儿不在村里后,脸上有些不高兴,盯着朝三道:“女孩自,还是和父母待在一起。”
闻天一向来独傲,这么和一个村名说话,有不少玄师都有些好奇。
为此,闻天一不得不补充了一句:“外面太乱了。”
苏楚安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灰暗,“是啊,还是弄粗一年好。”说完,猛吸了一口。
……
大巴车上睡不安稳,安顿下来后,众人一致选择睡了个回笼觉,村子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
朝三家,景七、南宫问天和李问行三人围坐在火塘边上,火光驱散了三人身上的寒气,警惕了一路的心也逐渐卸下防备。
唯有景七,还将她的包放在腿上牢牢抱着。
至于南宫问天,已经忘记了之前的怪异之处。
景七进门之后,脸色依旧很臭,举着手机要给朝三转钱,“别说我吃白食。”
听到钱,朝三很激动,但一会儿又陷入了为难之中,家里没网。
“去外面转?”
“没用的,整个村子都没那东西。”
景七吃惊道:“没网络?”
“那怎么活?”一直沉默扮演伤员的李问行都忍不住发问。
“那东西只有你们年轻人喜欢。”这话儿小花也说过,但大师说过,仙界怎么能有凡人的东西,“这东西你们在家里说说就好,但千万别到外面问,村长会不高兴的。”
再问别的,这个表面憨厚的男人就陷入了沉默中。
……
“吃吧。”朝三笑得憨厚,带着几分讨好。
景七他们坐下来后,他就带着他媳妇忙前忙后的,煨了几个红薯在火塘中,这时好了,只见他好像不怕烫一样,从火红的炭火中徒手将红薯拿了出来,递给南宫问天。
“嘶!”南宫问天被烫得倒吸了几口凉气,拇指上瞬间起了一个水泡。
朝三妻子见状,去拿烫伤膏,嘴上埋怨了几句:“你当他们身体都和你一样,刀枪不入么?”
朝三一脸歉意,直呼他忘记了。
这样的温度,换做任何人,都会被烫伤。
但朝三手掌上,却一点印记都没有。
而且,他的手,比接他们那时起,滑嫩了最起码二十岁。
[他妻子还是活人。]
生死簿突然上线,景七眉尾巴微微动了一下,还没问,它已经喋喋不休解释了起来。
[你们进了山,我就联系不上你了。看到赵楷的留言,我查了查,这里真有一座庙,供奉的还是秦广王!听说是同你联系,即使这里废弃了许多年,秦广王还是给我行了方便。]
景七视线一直落在朝三的手上,朝三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眼神飘忽,不确定景七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此时,李问行掰开了红薯,“景七小姐,吃吧,看你盯着看了很久。很甜的,这种乡下红薯,纯天然无添加。”
朝三的警惕消除了不少,接着李问行的话道:“对啊,我们这里还是广南有名的红薯之乡呢。”
景七回神,接过红薯时和李问行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一抹慎重。
李问行递出去后就后悔了,他无法判断这红薯能不能吃,想起景七的能力,想让她先试试。
没先到景七接过后,没有一丝犹豫,就入口了。
“不错。”半晌,给出一个简短的评价,但看她神色,似乎是真的喜欢。
这让朝三彻底放下了心。
不自觉说多了,“外面的人没有不夸的,但我们这里太偏僻了,红薯难运出去。之前政府说要修一条高速,特意给我们村留了一个口……可惜了好好的项目。”
“你还知道项目?”
“别看他这样,扎模又快又好,那些工头可喜欢他了。”朝三媳妇拿着烫伤膏进来,朝三脸色有些为难,不许她继续说,“怎么不能说了,都怪那个墓,桥不继续修了,工钱也没拿到。还好,以后也不靠那点工资了。”
朝三媳妇长舒了一口气。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用吃——”话还没说完,朝三拉着她出了门,不一会儿,斥责声响起,“瞎说什么!”
然后,声音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