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张晖的厉喝,“叙旧够了吧?滚出来。”
他话音未落,两只铁钳般的手再次抓住黄巽的双臂,猛地将他向后拖拽,力道之大,几乎将他拖倒。
“你们保重!”黄巽只来得及喊出一句,就被强行带走了。
阳光重新洒在身上,黑布被粗暴地扯下时,黄巽站在偏院门口,胳膊上的剧痛还未消散,眼底却是一片冰寒的清明。
阿瑶、付琼、还有白老爷子立刻围了上来,看到他略显狼狈的样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样?”阿瑶的声音带着急切,目光冷冷地掠过张晖。
黄巽活动了一下胳膊,然后转向阿瑶他们:“见到了,他们都在……暂时没什么大问题。
仿佛黄巽的狼狈极大地取悦了他,张晖阴恻恻地开口:“人看过了,你们就老实待着,别动什么歪心思,否则……哼,地牢里,有的是空位。”
说完,他带着黑衣人,如同得胜的鬣狗般,趾高气扬地转身离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阿瑶才一把将黄巽拉进屋内,付琼迅速关门。
偏院的门刚被付琼紧紧关上,隔绝了外面视线。
阿瑶一把拉住黄巽的胳膊,急切地问道:“怎么样?看清楚了吗?他们……真的还好?”
黄巽揉了揉手臂,他没有立刻回答阿瑶的问题,而是快步走到房间中间的方桌旁,将桌上原本摆着的茶具一把扫开。
“笔!”他沉声道。
付琼立刻摸了一支炭笔递过去。
白老爷子也凑上前,浑浊的老眼紧盯着桌面。
黄巽深吸一口气,炭笔在纸上飞快地勾勒起来。
他先画出了付家偏院的位置,然后是一条清晰的路径,标注着步数和方向:左转十五步,下三级台阶,进入主建筑下的回廊,右转二十三步……下二十七级石阶……
通道百二十步,微向下倾……
“这是路线?”付琼指着那条线,低声问。
回来的路上张晖走得快,但黄巽内心清明,心中默数着脚步和路线。
“是,”黄巽头也不抬,笔锋不停,“出去时被他们推搡干扰,但大方向、关键节点和步数,我反复核对过,误差不会超过三步。”
他的手指在一个的位置一指:“深度,至少地下八丈,那里阴寒刺骨,湿气也重,霉味中混杂着一种自地底深处的腐朽气息。”
他继续在桌面地图上标注,尤其是几个关键转角处,用三角符号标记:“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的指尖在石壁上留下了特殊印记,用黄家堪舆术能辨识的方位,对应罗盘上的‘癸山丁向’。”
白老爷子看着那些符号,捻着胡须,若有所思:“癸山丁向……坤位深藏,阴煞汇聚之所。他的推断,确实没错……”
“适合做地牢,也适合藏见不得光的东西。”付琼接口,语气冰冷。
黄巽的炭笔最终停在了一个位置——正是付生的院子,尤其圈出了二楼的书房区域。
“通道尽头,是厚重的铁门和栅栏牢房,但关键的是,”他抬起头,目光如电,扫过阿瑶、付琼和白老爷子,“我回来时,被架着走的路线,结合步数、转向和深度感,最终上升的出口位置……”
他用笔尖,重重地点在书房的位置:“就在这里,付生的书房下面,地牢最起码有九层楼深。”
付琼大吃一惊:“书房下方?这怎么可能?”
“这正是最蹊跷的地方。”黄巽的声音沉静,“书房在二楼,但我们进入地牢的入口,却在一楼某处,而且极深。这说明什么?”
“说明地牢的主体结构,深入地底,而它的‘顶盖’,或者说,它很可能就压在书房的正下方。书房,就是地牢的‘天顶’所在!堪舆学上,这叫‘阴宅压阳宅’。”
白老爷子接话:“这是大凶煞,付生将书房设在这里,不可能不懂风水大忌,那么……就是刻意为之,利用这极阴之地,还干了别的事。”
阿瑶顿了顿,肯定黄巽的猜测:“回想一下,我之前探查时,付生院子是整个付家守卫最严的地方,明哨、暗桩不计其数。”
“今天我还见到了,那些气息诡异的黑衣人。如果仅仅只是一个书房,需要这么如临大敌吗?除非,那书房下面,藏着什么秘密——比如地牢。”
付琼后知后觉:“难怪……书房那一片区域,我接管六门后,付生不让插手。原来根子在这里,地牢的入口原来在书房正下面。”
白老爷子缓缓点头,声音沙哑:“黄小子分析得在理。堪舆寻龙点穴,辨气察形,你已得精髓。书房重兵把守,阴气汇聚,再加上你亲自丈量定位,三证合一……人,九成九就关在那下面!”
“所以,”阿瑶接话,她指着地图,眼神锐利如刀,“我们要救人,要阻止付生,最终都绕不开付生的书房。”
她看着地图:“知道了位置,就得赶快想办法行动。付生深不可测,再拖下去,就怕真的夜长梦多。”
阿瑶正要打电话,和林涧那边同步这个重大发现,她口袋里的手机却先一步震动起来。
是林涧。
她立刻按下接听键,还没开口,林涧低沉声音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语速比平时快了几分:“阿瑶,我这边有点不对劲!”
阿瑶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将手机按了免提,让其他三人都能听清:“怎么了林涧?付生找到河头村了?”
“不是付生。是闻贺!”
“闻贺?”阿瑶一愣,旁边的黄巽和付琼也皱起了眉头。
“对,”林涧肯定道,“他这两天……有点奇怪。总是旁敲侧击地向我打听你的情况。”
“打听我?”阿瑶更疑惑了,“问什么?”
“问得很细,”林涧的声音透着警惕,“问你以前在云岭采药的事,甚至……还问过你小时候有没有什么特殊的际遇,或者身体有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