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层之时已与第一层的风景截然不同,这里竟是一方芥子之界。
放眼看去山川河池应有尽有、天地广阔无垠,甚至日月同辉、星辰漫天,孤亦明白这里应该是阴冥宗曾经的某位大能所留下来的炼器秘境。
似乎是风声在耳划过,再回首时他的不远处多了一位背手而笑的紫衣中年人。
“先生应该就是最后一层的考验者了?”
孤亦微微行了一礼,又抬眼打量起了面前身影。
中年人看起来三十多岁,身形虽然略有消瘦,但眉宇间颇具隐神,仿佛潜藏着不动的雷霆。他身着一身阴冥宗专有的紫金华服,背后悬浮着一轮散发寒气的冥光法轮,又赐予了他三分超脱世外的神性仙意。
看着毫无惧色的孤亦,中年人笑呵呵的道:“在下是浮阕塔的主人,也是这第十层的守关人,年轻人就是这一次来此的试炼者吗?”
可下一刻孤亦却突然试探道:“阁下莫非是左玄灵主?”
闻言,被孤亦称之为左玄灵主的中年人微微一愣:“哦?小友识得在下?莫非你是宗中前来测试资质的弟子?”
要知道塔顶守关人的身份,唯有阴冥宗的高层能够做到,可这个信息向来都是对外守口如瓶,孤亦能知道左玄灵主这个名称已是罕见之至。
但孤亦却摇了摇头:“弟子不是阴冥宗人,只是从前曾登临过留名山,那留名山上也有灵主留下的神魂考验,我因曾与其交过手故而知晓。”
哪知听完孤亦的话,左玄灵主静滞片刻后突然仰天长叹一声道:“留名山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共万名可留。在下也不过只是时间长河里,过往来去的天骄之鲫中微不足道的一人罢了,却也侥幸百万年以来都未曾被排挤姓名。”
而孤亦为何知晓左玄之名,是因为他几乎将古往今来所有在留名山上留下记录的各代前贤都挑战了个遍,加之回到玉魄宫后又狂补了各同代无敌的天骄事迹,因此才会认识面前这位百万年前的人族先贤。
根据古书记载,三百万年前饶是阴冥宗这般强大的至尊宗门也衰弱到了几近断根灭宗的地步,只差一步就被另外一个荒兽族的至尊宗门吞灭。关键时刻有天骄横空出世,同代战尽八域所有同龄同境,叱咤三百年未尝一败,并且在一千年里就踏上灵主之境,扶起摇摇欲坠的阴冥宗大厦于即倒,最终苦战荒兽两大灵主杀一伤一,带领阴冥宗踏入了劫后中兴。
后来世人尊称其为——左玄灵主!
眼前之人正是三百万年前的上古大能,以秘法将一缕神魂寄宿浮阕塔内用于考验后来弟子,也让孤亦有了第二次可以与之切磋的机会。
听孤亦去过留名山,左玄灵主目光打量四周笑着解释道:“小友猜的不错,这浮阕塔正是在下依照留名山而仿制的炼器,就是为了能助阴冥宗更为快捷的挑选出沙中之金。”
接着他又看回孤亦悠悠道:“小友说在留名山见过在下,那恐怕也已越过了我那一阶向着更高的追求行去了。不过作为最终守关之人,在下也会在规定之内毫不留手,希望小友能够通过考验。”
孤亦同样笑了一笑:“能与跨越千古的阴冥宗中兴之主相互切磋,也是在下的荣幸。”
二者同样持剑对立,双方的境界也在刹那彻底持平。
“来吧!”
并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前缀,就在一片叶落于地的时刻,两人的身影以肉眼无法察觉的速度交缠在了一起,随后如收割万物的飓风将路过的所有花草树木一应搅碎成粉末。
快,太快了!
若是让阴冥宗那些所谓的至尊种子来此,或许只能看到两人身形交织扭曲时残影的残影,而两人真实的剑锋已不知在霎那间互碰了多少次。
孤亦能够感知到,左玄灵主应该比阴阳神子穷光的天赋差不了太多,甚至能够排在第七阶与第八阶天才中间的分水岭上,也难怪他能够成就灵主且力压一个时代。
不过可惜的是,他遇到的是千古无人可越的孤亦。
同境对孤亦来说只有必胜二字,哪怕对手是某个时代的绝对无敌,但只要遇到自己便定会折戟。那些在留名山上刻下姓名的大能,又有哪个不是某一时间段的无敌之人?
可诸如左玄灵主这般仅仅只是主宰了一个时代,而孤亦却是主宰了所有时代的主宰!
明明只有大炼身境修为的二人却打出了天命境的气势,甚至还在不断拔高。
可大炼身境之间若想分出胜负也是很简单的,因为并无太多可以施展元技的元气可以使用,全都用在了闪身躲避与加入出手上。
只在某个不起眼的刹那,左玄灵主微毫到几乎无法察觉破绽的一丝细节缺失被孤亦捕获到,随即他开始借此不断扩大自己的优势,待到最后时刻已经破碎不堪的剑锋停留在左玄灵主的脖子前时,战斗才瞬间停止了下来。
看着面前的停悬的剑尖,左玄十分佩服的留下一句最佳的褒赞:“是在下输了,看来这世间又要出现一位足以惊叹千年万年的妖孽了。”
也就在他说罢的一瞬间,孤亦手中的五阶炼器从剑尖处一点点碎裂开,竟是没能承受住仅仅大炼身境之间的交手负荷。
孤亦微微行了一礼,许久以来他都没有战斗的这般酣畅淋漓过。
“承让。”
就听左玄突然道:“我以第六十三代阴冥宗宗主之名,传年轻人你浮阕剑法的最后一式,你可愿意?”
能够多学一门完全不同于玉魄宫的剑法,孤亦自然十分欣喜。
他立刻抱拳回道:“弟子愿意。”
而左玄轻轻抬指在他头上一点,便语重心长道:“阴冥宗终于又出栋梁,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带领阴冥宗走向比我那时更要耀眼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