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以北,地势逐渐开阔,
丘陵起伏,草甸连绵,正是大规模骑兵厮杀最理想的战场,
苏锐率领的两万精骑,并未直扑重兵防守的大同,而是沿着长城外侧的谷道,向西北方向迂回,
兵锋指向了连接大同与漠南的重要通道——杀虎口一带!
他的意图很明确,扫荡外围,切断联系,寻机歼敌,为主力北上创造有利条件,
大军行进速度极快,朔方狼骑充分发挥了其机动性优势,哨骑四出,如同鹰隼般巡视着周围数十里的范围
……
大军行进之中,哨骑飞马回报:
“将军,前方三十里,发现大队金军骑兵,打着曳剌旗号,兵力约在三万左右,正向我军方向疾驰而来!”
……苏锐目光一凝,对此人略有耳闻,乃是金军中有名的悍将:
“曳剌沙虎……”
“来得正好!传令全军,停止前进,于前方野狐岭依托地势,列阵迎敌!”
野狐岭,并非险峻山岭,而是一片连绵的缓坡高地,视野开阔,足以展开数万骑兵,且背靠一片矮林,可稍阻敌军迂回,
苏锐用兵,已得贺烽“因地制胜”的精髓,深知在草原作战,地利虽不如山地显着,但一草一木,一坡一沟,皆可加以利用!
两万镇朔军骑兵迅速占据高地,依着坡势,列出前后数道阵线,
以原镇朔军精骑为核心,持骑枪,列于前排,准备硬撼敌前锋!
朔方狼骑则分列两翼,张弓搭箭,准备利用其精准的骑射,袭扰敌侧翼,
军中仅有的数百具骑兵弩,也被集中起来,布置在阵型关键节点,作为关键时刻的杀手锏,
……
全军肃然,只有战马偶尔的鸣叫声和旗帜被风吹动的猎猎作响……
不到一个时辰,北方地平线上,烟尘大起,如同刮起了一场沙暴般遮天蔽日!
轰隆的铁蹄声由远及近,大地开始微微颤抖……
很快,密密麻麻的金军骑兵出现在视野中!
他们队形看似散乱,实则暗含金人独有的游骑章法,苏锐只觉得一股彪悍野蛮的气息扑面而来!
曳剌沙虎一马当先,看到严阵以待的镇朔军,非但没有减速,反而脸上露出嗜血的兴奋!
“儿郎们!南人怯战,只会缩在一起!随我冲垮敌军!”
他挥舞着狼牙棒,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杀!!!!”
三万金军铁骑发出怪叫,开始加速,如同海啸般涌向野狐岭高地!
面对金军惯用的集团冲锋,苏锐面色冷峻,直到敌军进入一箭之地,才猛地挥下手臂:
“弩手,放!”
“嗡!!”
数百支弩箭带着弩机绷簧的嗡鸣声,激射而出!箭雨瞬间没入金军前锋队列!
人仰马翻!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
金军显然没料到镇朔军骑兵,竟武备了如此多的强弩,且射程如此之远!
“弓箭手,抛射!”
苏锐对着面前冲锋的金兵,朝身后再次下令,
早已准备多时的狼骑弓手,开弓仰射!
箭矢如同飞蝗般掠空而起,划着弧线落入金军后续队列,再次引起一片混乱,
两轮远程打击,虽未彻底阻止金军的冲锋,却已成功扰乱了其阵型,挫伤了其锐气!
“全军!突击!”
苏锐深知,防守绝非骑兵之道,趁着敌军阵型微乱,他果断下达了反冲锋的命令!
“杀!!!!”
排山倒海般的怒吼声中,黑色的洪流,自高地上倾泻而下!以无可阻挡的气势,迎头撞向了金人的军阵!
“轰!!!”
两股锋锐洪流,狠狠撞击在一起!
一瞬间,人喊马嘶!
兵刃碰撞声,骨裂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最前排的骑兵瞬间被巨大的冲击力抛飞,战马哀鸣着倒地,后续者毫不犹豫地踏着同袍和敌人的尸体继续向前冲杀!
苏锐马快槊疾,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直取敌军中军大旗下的曳剌沙虎!
曳剌沙虎也发现了这个勇不可当的汉人将领,他狞笑着,挥舞狼牙棒迎上:
“汉狗受死!”
“铛!!”
马槊与狼牙棒狠狠碰撞,爆出刺耳的金属敲击声!
一个回合之中,两人错马而过,手臂皆是一阵酸麻,
苏锐心下一惊,他知道,自己这是遇到了劲敌!
苏锐槊法精奇,灵动狠辣,招招不离曳剌沙虎要害,而曳剌沙虎力大棒沉,招式大开大合,仗着兵器和力量的优势,硬打硬砸!
两人缠斗在一起,周围空出一片,无人敢靠近,
与此同时,整个战场已陷入混战……
镇朔军骑兵纪律严明,配合默契,往往数骑一组,相互掩护,长枪突刺,马刀劈砍,效率极高!
而金军骑兵则更依赖个人勇武,虽单兵战力强悍,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在两支骑兵集团对抗中,渐渐落入下风……
两翼的朔方狼骑,更是将骑射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们并不与金军硬拼,而是不断游走,用精准的箭矢点名金军中的军官和勇悍之士,进一步加剧了金军的混乱,
曳剌沙虎久战苏锐不下,又见麾下儿郎死伤惨重,士气已堕,心中终于萌生退意,
他虚晃一棒,拨马便走,嘶吼道:“撤!快撤!”
战斗从午后持续到傍晚,野狐岭下已是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枯黄的草甸,
主帅一逃,本已摇摇欲坠的金军彻底崩溃,纷纷向北逃窜……
苏锐没有放过扩大战果的机会,朝身后骑卒下令!
“追!十里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