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子时三刻,万籁俱寂。
慕容辰带着苏烟如同一道幽灵,无声无息地潜入端妃寝宫。月光被乌云遮蔽,整个宫殿笼罩在诡异的黑暗中。
苏烟的银针早已让守夜的宫女陷入沉睡,此时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他站在床榻前,冷冷注视着“端妃”安详的睡颜。月光偶尔透过云层,照在那颗朱砂痣上,红得刺目,如同未干的血迹。
“珍儿...”他无声地念出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没有犹豫,他抬手点了她的昏睡穴,确保她不会中途醒来。
随后,他如同鬼魅般走向梳妆台,手指在铜镜边缘轻轻摸索,找到了那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凸起。
“咔嗒”一声轻响,密室的入口缓缓打开,慕容辰点燃火折子,火折子的微光将慕容辰冷峻的侧脸映照得如同鬼魅。
他踏入密室,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呼吸不自觉地凝滞。苏烟紧随其后,手中的银针在火光下泛着寒光,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密室内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药草味,令人作呕。墙壁上斑驳的水渍如同干涸的血迹,角落里堆满了尘封的箱笼,上面覆盖着厚厚的蛛网。
慕容辰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密室靠墙的木架子,那具被铁链锁住的干枯女尸显得愈发阴森。尸体被摆成跪坐的姿势,头颅低垂,仿佛在忏悔。
女尸的身上穿着华丽的宫装,尽管布料已经褪色,但仍能辨认出那是端妃生前最爱的款式。尸体的面容早已腐烂,但左手腕处那道狰狞的疤痕却清晰可见,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入慕容辰的心脏。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变得急促,胸腔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
二十一年前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涌——那个雨夜,母妃不顾一切跳入冰冷的湖中救他,手腕被碎石划破,鲜血染红了湖水……那道疤痕,他永远不会认错。
“是...母妃...”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手指颤抖着抚上那道疤痕,冰冷的触感让他如坠冰窟。
苏烟不忍看他,低声道:“耳坠和疤痕都对上了,这具尸体...确实是端妃娘娘。”
慕容辰的拳头猛地砸在木架上,发出一声闷响。他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鲜血从伤口渗出,却浑然不觉疼痛。
愤怒、悲痛、悔恨...无数情绪在他的胸腔中翻腾,最终化作一声压抑的低吼:“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苏烟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控,想要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她只能静静地站在一旁,任由沉默蔓延。
片刻后,慕容辰的情绪逐渐平复,但他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冰冷。
他缓缓的转身,可眼底的杀意却浓得化不开。
“走吧。”他转身朝密室外走去,声音平静得可怕,“该让那个冒牌货付出代价了。”
回到寝宫,假端妃依旧沉睡,呼吸均匀,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正做着美梦。
慕容辰站在床榻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月光偶尔透过云层,照在她那颗朱砂痣上,红得刺目,如同未干的血迹。
“珍儿...”他轻声念出这个名字,语气中带着刻骨的恨意。
他抬手解开了她的昏睡穴,假端妃的睫毛微微颤动,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当她看清站在床前的人影时,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温柔的笑容:“辰儿?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慕容辰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刃,一寸寸刮过她的脸。
假端妃察觉到异样,笑容逐渐僵硬。她撑起身子,故作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母妃,”慕容辰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如地狱的恶鬼,“儿臣有一个问题,想请您解答。”
假端妃心中一紧,但面上依旧维持着慈爱的神情:“什么问题?母妃一定知无不言。”
慕容辰缓缓从袖中取出那枚翡翠耳坠,递到她面前:“您认得这个吗?”
假端妃的目光落在耳坠上,瞳孔猛地一缩,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轻笑道:“这不是我的耳坠吗?怎么会在你手里?”
“是吗?”慕容辰冷笑一声,“可儿臣记得,您从未戴过它。”
假端妃的笑容僵在脸上,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被角:“人老了,记性不好,或许是我忘了。”
“忘了?”慕容辰的声音陡然提高,眼中的怒火再也无法掩饰,“那您还记得二十一年前,为了救我,手腕上留下的那道疤吗?”
假端妃的脸色瞬间惨白,她下意识地捂住左手腕,声音颤抖:“辰儿,你在说什么?母妃听不懂……”
“听不懂?”慕容辰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粗暴地扯开她的衣袖,露出的肌肤光滑如初,没有半点疤痕的痕迹。
他厉声道:“这道疤在哪里?我母妃的疤在哪里?”
假端妃终于崩溃了,她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声音尖锐:“放开我!你疯了吗?我是你母妃.”
“你不是 。”慕容辰怒吼道,一把将她拽下床榻,拖向密室的方向。
假端妃的挣扎在他面前显得如此无力,她的发髻散乱,华丽的寝衣被扯得凌乱不堪,哪还有半点端妃的雍容华贵?
苏烟默默地跟在后面,手中的银针始终未松,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假端妃被粗暴地推到木架前。当她看清木架上的尸体时,终于瘫软在地,浑身颤抖如筛糠。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慕容辰的声音冷得像冰。
假端妃的眼泪夺眶而出,她跪在地上,抓住慕容辰的衣角,哀求道:“辰儿,我也是被逼的,是皇后让我这么做的,那时的端妃娘娘正受宠,她怕你长大后,威胁到他的太子的地位,所以才让我冒充她……我只是一枚棋子啊。”
慕容辰一脚踢开她,眼中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棋子?你顶着我母妃的脸,享受着她的荣华富贵,却让她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里腐烂了二十一年,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