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文漪见他神色大变,就知道大事不妙。
窦伯昌垂头,面露愧色:“可能是签了,可是我大概看过都是些提字,我自己签了名,应该没有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论,事态还不至于那么严重吧?”
窦文漪面色不太客气,“父亲,他们这么多一连好几日,拉下颜面都天天给你陪笑脸,不从你身上捞到实证,如何肯罢休?你身边的随从有跟着你吗?”
她越说,窦伯昌心底越是没底,无力地摇了摇头。
“那如果他们把白纸混在提字里面,让你稀里糊涂地签下大明呢?”
窦伯昌猛地抬头,心里涌起一阵恐慌,当时他脑袋晕晕沉沉,他哪里看得那么清楚?
他气得咬牙切齿,“这些卑鄙小人!姓姜的老匹夫,怎么敢这样害我?”
就目前而已,窦文漪还猜不出窦伯昌到底签下了什么。
若他真是签在白纸上,那可以是叛国通敌的信函,也有可能是涉及逆王案的罪证,总之一定会落下把柄,让窦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窦文漪继续道,“父亲,想要坐实这证据,只有你的签名恐怕还不够,最好还得有印章之类的东西,不妨查一查最近可有东西遗失?”
窦伯昌脸色勃然大变,“来人,去给我找!”
窦茗烟眼皮狠狠一跳,刚想起身离开,就听到窦文漪不紧不慢继续道,“在场的人最好别要离开,免得走漏了消息,背上吃里扒外的罪名!”
窦伯昌到底为官多年,他俨然已经中了别人的圈套,窦家确实很有可能出现内鬼,里应外合,才万无一失。
“都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里!”
窦茗烟一阵心慌,勉强定了定心神,心不在焉陪着他们继续耗在这里。
仆人们的令,立马去书房翻箱倒柜四处搜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发现窦伯昌确实丢了一枚他极为珍爱的鸡血石小印。
窦伯昌脸色铁青。
窦文漪面色微冷,锐利的眼风扫向窦茗烟,“三姐姐,那户部尚书姜大人算是你引荐给父亲的,你这般卖力替他们牵线搭桥,到底是收了他多少好处?”
窦茗烟眼眶立马红了,像是受了天大的冤屈,极力辩解,“四妹妹,你什么意思?是在怀疑我吗?你真的太过分了!这一切只是你的揣测,吓唬父亲,我看你压根就是在危言耸听,就是想污蔑我,挑拨我和父亲之间的关系。”
“那小印说不定就是仆人们没有收拾好,不小心弄丢了!”
窦伯昌的贴身仆从听了这话急了,“三小姐,你这话可冤枉死人了。老爷最喜欢用那枚鸡血石印章,一旦提字作画都会用上,我们把好几枚印章一并放在那匣子里,日日都会清点,仔细着!”
“其余的印章都没有弄丢,偏偏丢了老爷最喜欢最常用的,怎么可能?”
“一定是被有心人盗了去!”
窦文漪冷笑,“窦茗烟,父亲被人莫名其妙设了局,现在印章还丢了,那白纸上就会变成罪证。户部尚书姜大人喜欢上父亲的字,多亏了你的功劳,要不是你在中间穿针引线,怎会如此顺畅?”
“你现在又想推卸责任?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窦茗烟彻底慌了神,绝不能让她把这‘祸事’扣在她的头上。
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带着浓浓的哭腔,“四妹妹,我希望爹爹多结交些官员也有错吗?我怎么知道他们居心叵测?再说这印章又不是我偷的,你怎么能如此冤枉我呢?”
“你是想要逼死我,才甘心吗?我知道你觊觎太子,想做他的侧妃,我都没有与你计较,你也不能血口喷人,平白冤枉好人啊!”
“爹,娘,你们精心培养我一场,茗烟感激不尽,无以为报,如果嫌我拦了四妹妹的路,茗烟甘愿退亲,四妹妹,你别再为难我了!”
说到这里,窦茗烟已经泣不成声了。
她一颗真心都掏了出来,窦文漪再这样不依不饶,那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辜夫人蹙着眉头,实在看不过去了,“四丫头,你给我收敛点!就算有什么事情,你也不能平白无故怪你三姐姐。”
窦明修眉梢覆着寒霜,语气不善,“四妹妹,你别逞威风,出了事我们一起想办法,不要冤枉好人。”
窦文漪失望地着他们,“窦明修,那澄心堂的书斋老板就是柳如霜的外祖,三姐姐带你去的那里吧。窦茗烟是存心帮你牵线介绍一个身份不明的解语花给你,你被柳如霜害得不够惨,对吗?”
“还有在离宫,你为了替她出气,想要教训我。你在牢狱待了多少天?那滋味好受吗?好、好,你们兄妹感情深厚,你为他做任何事情都心甘情愿,我管不着对吗?”
“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是清白无辜,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母亲,二叔母当初想要谋害紫娟,她可是指认了三姐姐,说是听了她的怂恿才起了歹心。你不相信二叔母,但是你不觉得很多东西经不起推敲,有很多疑点吗?”
“就比如,窑场的事害得你也去了刑部一堂,差点变成谋害自己亲女儿的凶手。刑部查出,那幕后主使就是玄明!你倒说说,咱们家谁和玄明关系亲近啊?”
“今日,父亲的事,巧了,又和三姐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窦明修和辜夫人被怼得哑口无言。
窦茗烟哭得声嘶力竭,像是下一刻就要背过气,“四妹妹,我都情愿让出太子妃的位置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害我吗?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与这件事情有关?”
“更何况,我也没有陷害窦家的理由啊!毁了窦家,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窦文漪慢慢抬眸,纠正,“窦茗烟,你当然有陷害窦家的理由。你觉得我威胁到你太子妃的地位,对我心生嫉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所以只有窦家倒霉,我自然就会跟着倒霉!”
“可你不一样,毕竟只是窦家的养女,你还有退路。”
窦茗烟肉眼可见地慌了神,“不,不是这样的,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
窦文漪冷冷一笑,“巧了,我还真有!”
这时,曹嬷嬷带着几个家仆过来,“老爷,夫人,我们发现琥珀形迹可疑,在角门矮墙处与人接头,奴婢就擅作主张将她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