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难道像你这种心思恶毒,颠倒黑白的女人才适合做孤的太子妃,痴心妄想!”裴司堰眉宇间堆积着浓郁的阴鸷,盛惜月的想法代表着一部分权贵世家的想法。
裴司堰心中对权贵世家的怨气不停地攀升,他们太自以为是了,而且他们的手也太长了。
这次能如此顺利谋害到章淑妃,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想谋害谁就能谋害谁?
盛春芳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低哑的嗓音透着无奈,“盛惜月得了臆症,她的话作不得数,还望殿下开恩。”
“如此,就交由皇城司按律处置吧。”裴司堰沉声吩咐。
若是盛家不知进退,非要求情,他还可迁怒他们,可盛惜芳已舍弃了她,若是此刻执意追究盛家的连带责任,在朝中势必要引起轩然大波。
只处置盛惜月,盛家可就欠下一个大人情。
若是日后,盛家再犯大错,他可有理由秋后算账了。
盛惜月这次没有寻死,她几乎瘫软在地上,晕死了过去。
众人散去,窦文漪主动留了下来,章淑妃的情况还不太明朗,她实在有些不放心。
最近,北狄又有异动,章承羡和裴司堰从寝殿出来,马不停蹄朝崇政殿赶去。
章承羡眉宇间流露着几分担忧,“殿下,宫中到处都是刀光剑影,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姑母被困在宫里一辈子。日后,不妨让她随着公主去封地。”
裴司堰对此毫无异议,“这有何难?只要娘娘愿意,她住哪里都成。现下小七不过八岁,离及笄开府还有七年?若是她们想长居皇家别院,也未尝不可。”
章承羡斟酌着用词,“那太子妃呢?殿下,今日这种事,日后还不知会发生多少,这次虽然有惊无险,可那些阴谋诡计防不胜防……”
这次甚至还牵连到了姑母,就算有太子撑腰,可她的处境实在让人担忧。
裴司堰眉梢微扬,语气铿锵有力,“你且放心,谁敢动她,除非从孤的身上踏过去!”
“太子妃,她其实挺不容易的,窦家的人除了她祖母,其他人待她都不够真心,你多体谅她些……“
“这还用你提醒?”
章承羡说完,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话不太妥当,毕竟自己又不是她的兄长!
他摸了摸鼻子,笑得憨厚,“怪我,话多。师父一直叫我少说多做,真是言多必失!”
裴司堰对此倒一点都不介意,他一直觉得章承羡对她的感情虽然炙热浓烈,但是,那并不能代表爱情,毕竟,窦文漪待他一直都只是朋友。
这一点,章承羡比他自己更清楚。
所以,他与沈砚舟本质是不同的。
好了,装什么装,孤还不了解你。涟漪儿是个有福气的,她不仅救你章家于水火之中,能娶到她更是孤的福气,不,准确来说,她是大周,是苍生之福。”
章承羡福至心灵,不禁想起了窦文漪的特殊之处,看来她早就和太子交心了。
他莫名松了一口气,以前他总觉得自己肩上好像有拯救她的责任,裴司堰能真心待她,处处妥帖,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裴司堰扯了扯唇角,话锋一转,“倒是你,怎么样,打算给你父亲守孝三年才成亲吗?若是对别人无意,就别耽误了别人,早些把婚退了吧。”
“打她主意的人可不少,已经有人求道孤的跟前,想要赐婚。别怪孤没提醒你,你不抓紧点,小心打一辈子光棍!”
章承羡脸上微微发烫,耳垂血红,“谁求到你跟前了?”
裴司堰语气戏谑,“谁跟你不对付?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章承羡暗自腹诽,这些王八羔子,还妄想挖他墙角,这次,天皇老子’来了,他也不让!
——
窦文漪几乎守了章淑妃一整晚,到快天亮的时候,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寝殿里出来。
刚出景坤宫大门,抬眼就看到了一顶软轿,安喜公公笑着迎上来,“殿下,怕你太过辛苦,特意吩咐奴才在这儿等着。”
“殿下呢?”
安喜公公欲言又止,“北狄有异动,殿下和朝臣们,吵了一晚上。”
太子殿下想要御驾亲征,大臣们都说国库空虚,全都极力反对,只怕这事,太子妃根本还不知晓,他很希望她能好好劝劝,可又不敢透露太多。
回到东宫,窦文漪简单漱洗,就一头栽倒在床榻上,没一会,裴司堰就回来了。
他轻脚轻手,撩开帘子,掀开被子,轻车熟路躺下后,就将她搂在了怀里,“辛苦了,漪儿,是我对不住你,让你受委屈了。”
窦文漪睁开眼眸,“是盛惜月心思歹毒,怎么怪你呢?”
昏暗的光影中,裴司堰眼眸幽深,她若不嫁给自己,哪里会惹这么多麻烦?
皇后的位置看似繁花似锦,实则烈火烹油。
今日的事,或许只是一个开始,那些在背后密谋的权贵绝不会罢休,还不知道有多少层除不尽的诡计。
他生怕自己做得不够好,更担心委屈了她,“漪儿,万事,你都要小心谨慎些。”
窦文漪何尝不懂他的担忧,景坤宫已经过几次大的清理,尚且还能残留着世家安插的探子,可见这背后之人的厉害。
她的语气促狭,“三郎,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毕竟死过一回,这一次,我可得好好活着,再说我还没看到海晏河清的大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