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另一边再次进入矿洞,除了采集珍贵的炎心石,还要破坏天机阁计划,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矿洞深处,寒气凝成白雾,在幽绿的鬼火下翻涌如活物。洞顶倒悬的冰锥密如犬牙,尖端滴落的冰水还未触地便冻成冰珠,砸在碎石上发出细碎的脆响。
楚灵犀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指,水蓝劲装的衣角早已结了一层薄霜,她盯着天机阁影卫脚下那堆赤红矿石,眯起眼道:“‘炎心石’专克冰系封印……沈墨这老狐狸,是想把冰魔的棺材板彻底掀了啊。”
沈七右眼的赤金竖瞳在黑暗中微微收缩,异瞳的视野穿透矿石表层,看清了内部流淌的岩浆般炽热的纹路。他指尖抚过寒霜剑的剑脊,冰霜顺着剑身蔓延,在地面凝成一片霜网。
“抢石头,炸矿洞,逼冰魔提前破封——天机阁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他低声道,声音在洞壁间荡起细微回声。
黑袍使的笑声突兀地刺破寂静。幽冥府众人从阴影中显出身形,幽绿鬼火缠绕在他们玄铁面具的獠牙纹路上,宛如一群从九幽爬出的恶鬼。“天机阁吃肉,总得让旁人喝口汤吧?”黑袍使抬手一挥,十几条锁链从袖中激射而出,链头蛇形钩爪直扑矿石堆,“炎心石,幽冥府要了!”
楚灵犀的反应比锁链更快。她指尖三张爆炎符甩出的瞬间,符纸边缘的金纹亮如熔铁,火舌舔上锁链的刹那,幽冥府弟子结成的鬼火阵陡然扭曲。
“抢东西还组团?本姑娘专治不要脸的!”她足尖一点,银丝机关从腰间机匣弹射而出,蛛网般缠住最近的三块炎心石。赤红矿石被银丝拽离地面的瞬间,天机阁影卫自矿车后暴起,淬毒的弩箭如暴雨倾泻,直取沈七后心!
沈七的异瞳金芒暴涨。在他的视野中,毒箭划过的轨迹拖出惨绿的残影,每一支的落点都清晰如刻在冰面上的刀痕。他旋身避让,寒霜剑顺势挑起满地碎石,冰灵力灌注剑锋,碎石霎时裹上锋锐的冰棱,如暴风雪般砸向黑袍使面门。
黑袍使抬掌凝出黑盾,冰石撞上盾面的闷响中夹杂着细微的碎裂声——沈七的目标从来不是杀人。冰棱余波震塌了矿石堆,炎心石滚落一地,在鬼火映照下泛着妖异的血光。
“东北角!三步!”楚灵犀的喊声被爆炸声淹没。她甩出的爆炎符在幽冥府阵中炸开,气浪掀翻两名弟子,但更多的锁链从烟尘中钻出。天机阁影卫首领狞笑着点燃腰间火药符,火星顺着引线窜向成堆的炎心石:“死也要拉你们垫背!”
沈七瞳孔骤缩。炎心石遇火即爆,一旦引爆,整个矿洞会连同冰魔封印一起化为废墟!千钧一发之际,楚灵犀猛咬舌尖,一口血雾喷在掌心。血珠触地成阵,猩红的纹路如活蛇游走,硬生生将爆炸的冲击波导向洞顶。“轰——”巨石崩塌如天倾,三方人马在烟尘中被迫散开。沈七借着冰霜剑的微光掠至楚灵犀身侧,剑锋横扫,坠落的巨石被冻成冰坨,勉强撑出一条生路。
混乱中,一道剑光刺破烟尘。沈七格挡的瞬间怔住——那幽冥府弟子使的竟是清云剑宗“回风拂柳”!剑锋擦着他脖颈划过,在冰壁上留下三尺深的刻痕。
那弟子显然也慌了神,匆忙后撤时被天机阁毒箭射中肩头,惨叫着化为一滩黑水。沈七压下心中惊疑,寒霜剑搅动冰雾,为楚灵犀开路。
“想要?送你啊!”楚灵犀的嗤笑从烟尘另一侧传来。她拽动银丝,三块炎心石从黑袍使锁链的绞杀中挣脱,稳稳落入机匣。沈七瞥见银丝上极浅的聚宝斋莲花暗纹,心下恍然——钱多多的“礼物”,果然从不白送。
洞底突然传来锁链拖曳的巨响。那声音像是巨兽挣断镣铐,又像是冰川在深渊中崩裂。混战中的众人同时僵住,连黑袍使都后退半步。
冰魔的嘶吼比之前更近了,声浪震得洞壁裂缝迸裂,黑气如无数毒蛇从地底窜出,缠绕上最近的影卫。那人的惨叫戛然而止,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最终只剩一副挂着碎布的骨架。
“退!快退!”天机阁首领嗓音扭曲。然而已经迟了。洞顶的塌方引发连锁反应,更多的炎心石从岩层中裸露,在黑气侵蚀下泛起危险的红光。
楚灵犀甩出最后一张冰盾符,符纸却在半空自燃。“糟了,魔气太浓,灵力被污染……”她话音未落,沈七突然拽住她手腕暴退——
“轰!!!”
炎心石在黑气催化下接连爆炸,赤红火浪与幽绿鬼火纠缠攀升,将矿洞照得如同炼狱。沈七将楚灵犀护在身后,寒霜剑插入地面,冰墙拔地而起,却在火浪冲击下迅速消融。热浪灼得他右眼刺痛,赤金竖瞳不受控制地收缩,视野中突然闪过一幅画面:黑袍使袖中滑出半卷《驭魔录》,残页上的血祭阵图与清云遗迹的封印阵惊人相似……
冰墙轰然破碎的刹那,楚灵犀咬破指尖,在掌心画出诡谲的血符。“以血为引,以灵为媒——爆!”她将血符拍向地面,爆炸的冲击波反向推进,硬生生在火海中撕出一条裂隙。沈七抓住时机,寒霜剑裹挟着最后一丝冰灵力劈开前路,两人从塌陷的矿道滚落至一处狭窄的岩缝。
烟尘渐散,楚灵犀瘫坐在碎石堆里,晃着机匣里的炎心石得意道:“本姑娘出手,哪次失手过?”她嘴角还挂着血渍,银铃发饰碎了一半,却笑得比鬼火还明亮。沈七却盯着岩缝外的深渊皱眉:“你听……锁链声停了。”
死寂中,洞底传来黏腻的蠕动声,像是某种庞然巨物在舔舐伤口。黑袍使的冷笑从远处飘来,带着九幽般的阴冷:“炎心石?不过饵食罢了……真正的盛宴,在祭坛!”
沈七握紧剑柄。寒霜剑的冰纹中,一缕黑气悄然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