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同扑向烈焰的飞蛾,手持火把,冲入那片甜腻的死亡花海!暗紫色的藤蔓仿佛嗅到了活物的气息,如同毒蛇般从地面弹射而起,带着破空声卷向他的脚踝!沈七身形晃动,脚步在花田间诡异转折,避开缠绕。手中火把狠狠挥落!
呼!
浸透猛火油的布条沾上那暗紫色的花瓣和油绿的叶片,火焰如同见了血的鲨鱼,瞬间爆燃!暗紫色的花朵在烈焰中发出“滋滋”的怪响,如同活物被灼烧的哀嚎,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甜腻异香混合着焦糊的恶臭冲天而起!火焰迅速蔓延,贪婪地吞噬着这片妖异的“花海”!
“谁?!找死!”花海深处传来惊怒的咆哮。几个穿着赤阳州低级军士皮甲、手持长叉的汉子从土屋中冲出,看到肆虐的火龙,脸色煞白。他们试图扑打,但那暗紫色的花朵仿佛蕴含油脂,遇火即燃,火势根本不可遏制!
沈七如同火中幽灵,在燃烧的花田间穿梭,目标直指中央那几座土屋!他冲进最近的一间。屋内弥漫着浓烈的甜腻花香和腐败气息,角落里堆满了刚采摘下来、还在滴着暗紫色汁液的毒花。墙壁上挂着几套带着血污的破旧农具。
没有!没有炎心石的线索!
他转身扑向另一间更大的土屋。刚一靠近,一股比花毒更霸道、令人灵魂都感到晕眩的异香猛地冲了出来!沈七猝不及防,吸入一口,眼前顿时幻象丛生!无数扭曲的紫色鬼影在火焰中尖啸,意识如同陷入泥沼!
“呃!”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痛混合着血腥味强行冲散幻象!右眼深处那点赤金凶芒骤然亮起,带着焚尽虚妄的暴戾!是毒!这异香是更可怕的神经毒素!花农就是被这东西控制的!
他屏住呼吸,一脚踹开屋门!屋内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屋子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半人多高的暗紫色丹炉!炉身非金非石,布满扭曲的天然纹路,仿佛某种巨大毒虫的甲壳。炉口幽光吞吐,那股令人晕眩的异香正是从中散发出来!炉壁下方,一个极其微小、却异常清晰的印记在幽光中若隐若现——天机阁独有的、由三道扭曲弧线构成的简化星芒!
天机阁的丹炉!
丹炉旁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色的粘稠半成品药膏,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药膏旁边,还摊开放着一本残破的兽皮册子,上面用朱砂写着几个扭曲的古篆——“弑神丹·残篇”!
弑神丹?!沈七心头巨震!沈墨竟在赤阳州炼制此等邪物?!
“畜生!你们这些天杀的畜生啊——!”一声凄厉绝望到极致的哭嚎从屋角传来。一个骨瘦如柴、眼窝深陷、几乎不成人形的老花农,被粗大的铁链锁在墙角。他枯槁的手指死死抠着地面,指甲翻裂,布满血污,浑浊的老泪混合着脸上的污垢淌下。他看到沈七,如同看到救命的稻草,嘶声哭喊:“他们逼我们种这毒花!用毒烟熏我们!不听话的…不听话的都成了花肥!那毒烟…吸多了就变成行尸走肉!连亲儿子都能拿叉子捅死啊!州主…州主他不是人!他要把我们都变成毒花的肥料!”他指着那冒着暗紫烟雾的丹炉,浑身因恐惧和愤怒而剧烈颤抖。
花肥!毒烟控制!行尸走肉!沈墨和炎烈,竟用如此歹毒的手段奴役百姓,只为培植这炼制弑神丹的毒花!
滔天的怒火混合着彻骨的寒意,瞬间席卷沈七全身!他不再犹豫,将手中即将燃尽的火把,狠狠掷向那座散发着邪恶气息的暗紫色丹炉!
轰!
火焰瞬间吞没了丹炉!炉壁发出尖锐的哀鸣,暗紫色的烟雾剧烈翻滚,被火光染成一片妖异的金紫!一股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精神冲击波混合着焦糊恶臭,猛地从炸裂的炉口喷发出来!
“呃啊——!”屋角的老花农首当其冲,抱着头颅发出非人的惨嚎,眼耳口鼻中瞬间渗出黑血,身体剧烈抽搐!
沈七也被这混乱的冲击波扫中,识海如同被重锤击中,右眼剧痛欲裂!他踉跄后退,撞在土屋粗糙的墙壁上。墙壁的泥灰簌簌落下,露出内里一块颜色明显不同的、平整的石板。
沈七强忍剧痛和眩晕,目光扫过石板。石板上,一幅用暗红色矿物颜料绘制的壁画,在火光映照下显露出来!
壁画描绘着一片燃烧的废墟!琼楼玉宇在烈焰中崩塌,无数身着清云服饰的身影在火海中挣扎、倒下!天空被浓烟和血光染成暗红!画面中央,一座断裂的巨大山门牌坊下,一个身披天机阁星纹黑袍的身影背对画面,手中长剑滴血,脚下踏着堆积如山的清云弟子尸骸!壁画一角,用淋漓的、仿佛尚未干涸的暗红颜料,题着几个充满怨毒与杀伐之气的大字:
“清云逆天,当诛!”
落款处,一个残缺的印章印记,依稀可辨是“沈天策印”!
轰!
沈七的脑子如同被九天玄雷劈中!浑身血液瞬间逆流!
清云灭门!天机阁!沈天策!沈墨的父亲!第一代阁主!
壁画角落,一个极其不起眼的细节,却如同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沈七的眼帘——在那片燃烧的废墟边缘,一个身着素白清云女弟子服饰的身影,正踉跄奔逃,怀中似乎紧紧抱着一个襁褓!那女子的侧影,竟与苏映雪有着七八分神似!而她腰间悬挂的玉佩样式…赫然与苏映雪从不离身的那枚寒霜剑穗上的冰莲玉佩一模一样!
“嗡——!”
一声清越却充满无尽悲怆的剑鸣,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在沈七怀中那柄紧贴身体的清云残剑上骤然响起!剑柄莲纹青光狂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