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如血的“当诛”二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沈七的视网膜上!沈天策!天机阁弟子代阁主!清云覆灭的元凶!而壁画角落那奔逃的素白身影,那熟悉的玉佩轮廓…苏映雪的生母?!
“嗡——!”
怀中清云残剑的悲鸣如同濒死孤鹤的哀唳,剑柄莲纹爆发的青光不再温润,而是化作汹涌的、裹挟着万载寒冰碎屑的怒潮,狠狠撞入沈七的识海!无数清云弟子在烈焰中哀嚎倒下的幻象、刀剑撕裂血肉的闷响、琼楼崩塌的轰鸣…瞬间将他淹没!
“呃啊——!”沈七双手死死抱住头颅,指甲深陷头皮,发出野兽般的痛吼!右眼深处那点赤金凶芒被这源自血脉的滔天悲愤彻底点燃,如同压抑万年的火山轰然喷发!赤金色的光芒穿透紧闭的眼睑,与残剑青光在他体表疯狂对冲、撕扯!胸口的焦黑掌伤瞬间崩裂,脓血混着灼热的异力喷溅而出!
“后生…后生!快走!毒烟…毒烟反噬了!”墙角被铁链锁住的老花农,被炸裂丹炉喷出的混乱毒烟冲击得七窍流血,此刻却挣扎着嘶哑哭喊,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屋外——暗紫色花海在失控的烈焰中疯狂扭动,发出刺耳的“滋滋”怪响,那甜腻到令人作呕的异香混合着焦糊恶臭,浓度暴涨了十倍不止!吸入一口,便觉天旋地转,无数扭曲的紫色鬼影在眼前尖啸!
花毒失控!丹炉爆裂引发了连锁反应!
沈七被老花农的嘶喊拉回一丝神智。他布满血丝的左眼死死盯着壁画上那素白的身影,刻骨的恨意与滔天的疑问几乎要将胸膛撑爆!但现在不是时候!毒烟如潮,烈焰封门!
他猛地转身,右拳带着残剑青光与赤金凶芒交织的狂暴力量,狠狠砸向那幅壁画的中心——沈天策那踏着尸山的背影!
轰!
泥灰碎石簌簌飞溅!看似坚硬的石板在蕴含悲愤的一击下竟轰然向内塌陷,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暗洞口!一股更加阴冷、带着陈年尘埃和某种奇异药草混合气味的凉风,猛地从洞内倒灌而出,瞬间冲淡了屋外肆虐的毒烟!
密室!
沈七毫不犹豫,一把扯断锁住老花农的铁链——那铁链在残剑青光一触之下竟如朽木般寸断!他单手提起轻飘飘如枯柴的老人,如同拎着一袋麦子,矮身钻入洞口!
身后,失控的烈焰彻底吞没了土屋,暗紫色的毒烟如同妖魔的吐息,顺着洞口涌入,却被密室内那股奇异的凉风死死抵住,翻涌着无法寸进。
扑通!沈七将老花农丢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自己则背靠滑落的断龙石,剧烈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他左眼迅速扫视这方狭小的空间。
密室不大,四壁是打磨光滑的黑色玄武岩。中央地面上,赫然矗立着一座半人高的暗紫色丹炉!炉身布满扭曲的天然纹路,与外面炸毁的那座材质一模一样,只是体积小了一圈,炉口幽光吞吐,散发出比花毒更精纯、更霸道的异香,令人心神摇曳。炉壁下方,那个由三道扭曲弧线构成的天机阁印记清晰无比!
丹炉旁,堆放着十几块拳头大小、通体赤红、内部仿佛流淌着熔岩光泽的奇异矿石——炎心石!正是天机阁在寒鸦雪山矿洞中疯狂搬运之物!而在炎心石旁边,散落着一些暗红色的、半凝固的粘稠药膏,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药膏旁,摊开放着一本残破的兽皮册子,上面用朱砂写着几个扭曲狰狞的古篆——“弑神丹·残篇”!
弑神丹!又是这邪物!
“是…是州主…还有天机阁的魔头…”老花农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涕泪横流,枯槁的手指颤抖地指着丹炉和药膏,声音因恐惧而扭曲,“他们用毒烟熏我们…逼我们种外面的毒花…花汁…花汁和这些红石头一起熬…熬出来的毒膏…抹在箭头上…射中的人…就…就变成听话的牲口!连亲儿子都能拿叉子捅死啊!不听话的…不听话的都…都成了花肥!州主他…他不是人!他是披着人皮的恶鬼!”他浑浊的眼中是无边的恐惧和绝望,身体筛糠般抖动着,不断语无伦次的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