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农的哭诉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沈七的心脏。毒膏控魂!炎心石为引!沈墨和炎烈,不仅用毒花奴役百姓,更在炼制这种灭绝人性的邪物!那壁画上堆积如山的清云尸骸…是否也曾被这种手段屠戮?!
滔天的杀意混合着彻骨的冰寒,让沈七的右眼赤芒更加炽烈。他强压下翻腾的气血,目光死死锁定密室深处——正对着入口的黑色岩壁上,一幅巨大的壁画占据了整面墙壁!
壁画的颜料暗红近黑,仿佛用干涸的血液绘就。画面中央,是清云仙宗那标志性的、由巨大青莲托起的巍峨山门!只是此刻,山门断裂倾颓,青莲染血枯萎!
无数身着清云服饰的弟子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倒在血泊中,尸体堆积如山!天空被浓烟和血光染成一片污浊的暗红!画面极具压迫感,每一道笔触都充满了暴虐的杀伐之气!
在堆积如山的清云弟子尸骸顶端,一个身披天机阁星纹黑袍的身影背对画面,傲然屹立。他手中一柄滴血的长剑斜指苍穹,脚下踏着一位清云长老死不瞑目的头颅!
那睥睨的姿态,充满了毁灭一切的冷酷与傲慢!壁画的右下角,用淋漓的、仿佛尚未干涸的暗红颜料,题着几个充满怨毒与杀伐之气的大字:
“清云逆天,当诛!”
落款处,一个残缺的朱红印章印记,龙飞凤舞的“沈天策印”四字清晰可辨!正是天机阁第一代阁主!
轰!
沈七的呼吸骤然停止!尽管已有猜测,但当这血淋淋的屠戮场景和“沈天策”的名字如此赤裸地呈现在眼前,那源自血脉深处的悲愤与恨意,依旧如同海啸般将他彻底淹没!沈天策!沈墨的父亲!清云覆灭的罪魁祸首!
他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死死钉在壁画左下角一个极其不起眼的角落——
在断裂山门的阴影下,在几具倒伏的清云弟子尸体旁,一个身着素白清云女弟子服饰的身影,正半跪在地。她背对着画面,身形纤细而单薄,怀中紧紧抱着一个襁褓。襁褓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角素色的布料。女子低垂着头,散乱的青丝遮住了侧脸,唯有那沾满血污的、紧紧环抱襁褓的双手,透露出无尽的绝望与守护。
她的腰间,悬挂着一枚玉佩。玉佩的样式古朴,边缘雕琢着冰裂纹,中心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尽管壁画笔触粗犷,但那莲花的形态…那冰裂纹的走向…与苏映雪寒霜剑穗上那枚从不离身的冰莲玉佩,一模一样!
嗡!
沈七怀中的清云残剑再次发出低沉而急促的嗡鸣!剑柄莲纹青光如同感应到什么,骤然变得柔和而哀伤,丝丝缕缕地飘向壁画中那个素白的身影。
是她!苏映雪的生母!清云覆灭之夜,她怀抱幼女,在尸山血海中绝望求生!
沈七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踉跄着向前一步,布满血污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颤抖着伸向壁画中那个素白的背影。指尖即将触及那冰冷的岩壁。
就在指尖距离岩壁尚有一寸之遥时——
锵——!!!
一声清越、冰冷、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剑鸣,并非来自怀中的残剑,而是仿佛跨越了无尽空间,穿透了厚重的岩壁,在这狭小的密室里骤然响起!
伴随着剑鸣,一股难以言喻的、纯净到极致的冰寒剑意,如同万载不化的玄冰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密室!温度骤降!墙壁上迅速凝结出白色的冰霜!那暗紫色丹炉口吞吐的幽光猛地一滞!地面散落的弑神丹药膏表面瞬间覆盖了一层薄冰!
沈七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他猛地扭头,骇然的目光投向密室入口的方向!
这剑意…这冰冷纯粹到极致的剑意…是寒霜剑!
苏映雪?!她怎么会在这里?!
与此同时,密室深处,那面描绘着清云覆灭惨剧的黑色岩壁之上,壁画中那个怀抱襁褓的素白身影腰间,那枚冰莲玉佩的图案,骤然亮起了一抹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冰蓝色光华!光华流转,仿佛在回应着那跨越空间而来的、清越冰冷的剑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