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车厢内,只剩下唇舌交缠的水声,以及彼此越来越重的呼吸。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沈寂白才恋恋不舍地退开一点。但脑后和腰上的禁锢,还是丝毫没放松。
沈寂白的唇色变得异常红润,上面还泛着暧昧的水光。
那张总是淡漠的脸上,此刻也泛着一层相当诱人的粉色。从耳后和脸颊一直蔓延到脖颈上,整个人白里透粉的,连眼角都泛着红色。
他皮肤一向白皙,就显得这动情的粉色愈发明显。
钟岁安看着他这可口的样子,舔了舔自己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瓣,再次凑上去,在他侧脸上落下一个细碎的吻。
“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钟岁安碰了碰他的脸颊,“想我了?”
沈寂白没有说话。
他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紧看着她,然后,他松开了扣在钟岁安后脑的手,转而握住了她放在脸颊边的那只。
他将那手拢在手心,拉到唇边,轻柔又虔诚地吻了一下、
接着,一路向下,将她的手按在他心口上。
“嗯。”
隔着薄薄的意料,钟岁安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颗因为她而剧烈跳动的心脏。
怦,怦,怦。
正在用最直白的方式,回答着她的问题。
-
停车场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
两人又在车里温存了一会,直到呼吸平复,脸颊上的红晕也退下去,才恋恋不舍地分开,驱车离开。
迈巴赫平稳地驶出地库,汇入夜色中。
车厢中虽还是一片静谧,但气氛已经全然不同。
虽然两人都没说话,但并不尴尬,反而弥漫着一种粘稠的暧昧。
空气中,刚才唇齿相接时的味道,似乎还没完全散去。
钟岁安靠在椅背上,侧头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
沈寂白虽然还是那么沉默,但每到等待红灯时,都要伸出手,放在钟岁安的收别上。
他掌心很烫,指节分明又有力,包裹着钟岁安的手,传达着一种无声的占有和温情。
车子继续翻动,钟岁安侧过头,看着他被窗外明明灭灭灯光勾勒着的侧脸,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昨天问你今天有没有空,你怎么说的是有空啊?”
“你今天不是有马术比赛吗?”
沈寂白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下,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他视线依旧看着前方,停顿了几秒才开口回答。
“嗯……不是重要比赛。”
言下之意就是,要是她来约,这比赛肯定就推掉了。
听到这话,想到今天,自己是推了沈寂白那边,来赴周瑜行的约,钟岁安还真有点内疚了。
车子再次发动,沈寂白没再开口。
钟岁安纠结了半天,扯了扯他衣袖。
“要不,你今天就在我家住?”
“反正我家平时就我一个人住,没人打扰。今天很晚了,你回宿舍也不方便。”
哪怕车里的灯光昏暗,钟岁安还是能清楚看见,他的脸“唰”一下全红了。
沈寂白紧紧抿着唇,没有第一时间答话。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更加用力了。
钟岁安只觉得他可爱,笑了两声。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车子平稳地驶入了棕榈湾,过了东兴王府的门禁,最终停在了九号别墅的门前。
下了车,晚上的风很凉爽,吹散了车里暧昧的燥热。
不过没有了狭小空间的束缚,自由活动起来就方便了许多。
沈寂白从驾驶座下去,第一时间就绕过来帮钟岁安拉开车门。
她刚一出来,就抱着人的腰贴了上去。
沈寂白的胸膛宽阔又结实,隔着薄薄的意料,都能清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以及那种极具侵略性的荷尔蒙味道。
沈寂白也没反抗,反而是顺势俯下身,把人紧紧圈在自己怀里,低下头,将下巴窝在她颈窝处,深吸了一口气,又磨蹭了两下,像是在撒娇。
明明白天还在赛场上,意气风发地夺得了冠军。
此刻却又像一只大型犬一样,赖在她身上,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的气息。
白天是赛场上的雪豹,晚上到了怀里就变粘人乖巧小狗。
这反差萌谁顶得住啊!
钟岁安低低笑了两声,在他发顶上安抚地摸了两下。
“好了,先进去?”
沈寂白不愿意松手,两人就这样拉拉扯扯,搂搂抱抱地进了入户门。
钟岁安觉得自己颇像是在出门溜大型犬,不仅要摸着抱着,还得腾出手来接密码锁。
两人刚黏黏糊糊地关上门,玄关处的灯光应声而亮。
就在此时,一个清朗的男声,从客厅的方向传了过来。
“安安?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钟岁安的动作顿时僵住了,循声望去。
只见钟曜然穿着身运动服,正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个玻璃杯。
然而,当他的眼神越过钟岁安,停留在她身后那个高大的身影上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沈寂白?你怎么会在这!”
钟曜然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总之就是很难看。
自己妹妹大半夜带男人回家了,以及这个野男人竟然是沈寂白。
这两个事实,竟然一时分不清哪个更令人生气。
钟岁安也没想到他竟然来了,表情有些尴尬。
她赶紧把缠抱在沈寂白身上的胳膊拿下来,距离也稍微拉远了些。
“嗯……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
钟曜然抱着双臂,挑了挑眉。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巡视,完全是一脸审视。
“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啊?我要是不来,怎么能发现你都学会往家里带男人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朝沈寂白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不给我解释一下?”
钟岁安尴尬的说不出话,沈寂白倒是先动了。
他上前两步,重新把人圈在了自己怀里,双臂都缠绕在钟岁安腰上,比一开始还要用力几分。
沈寂白整个身体都往这边靠拢,贴了上来,形成了一个保护的姿态。
他表情紧绷着,看向钟曜然的眼神中,是全然的警惕,和几分……屈辱?
是的,屈辱。
在沈寂白眼中,这完全就是正宫和小三相遇的戏码。
只不过小三是他。
上次在小吃街,他就是因为这个闹了脾气。
但钟岁安不仅没哄他,还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钟曜然。
那这次……
沈寂白抿紧了唇,抱着她腰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他垂着眼不说话,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所有情绪。
但他强硬的姿态,和挺直的背脊,都无声宣告着他的态度。
即使是这样,他这次也不会退缩。
这无声的对峙,让气氛越来越紧绷,几乎是一触即发。
钟岁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安抚地拍了拍沈寂白的手背。
“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今天他在,那你今天就先回去?”
这句轻飘飘的话,落到沈寂白耳中,让他如遭雷击。
他圈在钟岁安腰间的手臂一僵,随即收得更紧了,力道大得她差点喘不气来。
沈寂白难以置信的抬头,那双黑眸里还是第一次出现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震惊,受伤,无法接受现实。
原来还是这样。
在钟曜然面前,他还是永远都是那个被舍弃的选项。
沈寂白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在倒流,手脚冰凉。
一种莫名的痛感从心脏处传来,让他咬紧了牙关。
但他还是没有松手。
钟岁安感到奇怪,不解地回头去看他。
“好了,别闹了。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
钟岁安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她看到了他眼里的水光。
和在车里接吻时候,那种因为情欲而染上的,湿漉漉的狗狗眼不同。
那是一种显而易见的受伤。
钟岁安一愣,下一秒,就见沈寂白长如蝶翼的睫毛一眨,一颗泪珠从他眼里滚落,滴在她锁骨上。
滚烫滚烫的,让钟岁安下意识抖了一下。
他哭了?为什么?
沈寂白似乎也觉得自己这样很失态。
尤其是还在钟曜然这个“情敌”面前。
可无法自控的情绪,让他根本就顾不上什么丢人不丢人。
他飞快地埋下头,整张脸都陷在钟岁安的肩窝处,很细微地吸了吸鼻子。
“我不走。”
他声音很低,仔细去听还有些颤抖,却异常坚定。
钟岁安惊呆了,虽然不明白发生了啥,但人家都哭了,她当然是得哄。
“怎么了?不哭不哭。”
她缓慢地,安抚地抚摸着沈寂白的头,这种温柔的抚摸,终于让他安心了一点。
服软还有用。
说明她心里有我。
沈寂白渐渐平静下来,终于肯抬起头,但下巴还是执拗地搁在她肩窝处。
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在看向钟岁安的时候湿漉漉,又可怜巴巴的。
但在钟岁安转过头,他看向钟曜然时,立刻就变了。
冰冷,审视,挑衅,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敌意。
那是一种雄性之间特有的,对自己领地和伴侣的扞卫。
全程,钟曜然就抱着双臂,倚在墙边看着这一幕。
向来挂着散漫笑意的脸上,此刻写满了不爽。
他本来确实是有点小事,想找妹妹说下。
结果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钟曜然一着急,才卡着宿舍关门之前赶过来,想看看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结果倒好,人还没坐下两分钟,就撞见这么一出活色生香的好戏。
沈寂白那臭小子,平时在学校里拽得不行,谁都瞧不上,一副好像全世界都欠他点什么的似的。
结果倒好,趁他不注意,直接把他家宝贝妹妹给拱了?
这还不算完。
更让钟曜然火大的是,明明平时都是冰山脸,结果一到他妹妹跟前,就变成了这副眼角泛红,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真是茶香四溢,都快把他熏死了!
至于吗?他不就一开始问了一句吗?这又是哭又是撒娇的,装给谁看呢!
“行啊你,钟岁安。”
钟曜然终于冷冰冰开了口,语带嘲讽。
“我说你怎么前阵子那么殷勤,老往我们学校跑呢。”
“我还以为你是想通了,想关心一下我。搞了半天,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他的目光转向沈寂白,简直是笑里藏刀。
“说说吧,什么时候搞上的?你俩真行啊,还瞒着我呢,嗯?”
钟岁安被他的话这么一堵,心虚得不行。
“没、还没搞上呢,就是……接触解除。”
虽然名义上的确还没在一起,但这话说得钟岁安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接触接触?”
钟曜然都要被气笑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逼近到两人跟前。
“瞧瞧,瞧瞧,抱得这么紧,你管这叫接触?”
他扬了扬下巴,目光落在沈寂白依旧紧紧环住自家妹妹的双臂上。
“都搂成这样了,还没搞上呢。钟岁安,你当我眼瞎?”
他家的白菜被猪拱了,而且还是被他最讨厌的那头猪!
这叫钟曜然怎么理智!
“给你个机会,坦白从宽。”
钟岁安觉得无比头痛,看来今天这遭是肯定躲不过去了。
她阻止了一下语言,正想张口,没想到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着的沈寂白终于动了。
他抬起头,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直直对上钟曜然,里面翻涌着尖锐的敌意。
“你凶她做什么?”
沈寂白的声音不大,但缓慢又清晰。
“她现在是我的。”
他将钟岁安更深地护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呈现出一种无疑的保护姿态。
“你没本事留住她的心,应该反思自己,指责她有什么用?”
“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今天该走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