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尔在虚构世界寻找的金树藤,让他们再次怀疑世界树苗,对它进行了新一轮的威胁。
那东西很不老实,鬼精鬼精的,果然还掖着事没说。
头顶悬着随时会浇它的赤红岩浆,它忿忿不平地道:“谁让她当初答应我,会让我长成参天大树,三千年过去,我还是小树苗。”
“你们把我当备胎养!”
“她在给我浇灌能量时走神,她心里有放不下的执念困扰她,我推她一把怎么了。我就是想以此多吸收一点她的能量,快快长大而已。”
面对双生子越来越冷,几乎要把它的树干撕成条条的目光,世界树苗哆嗦地抖了抖树叶。
“我可是全都交底了,你们就算真砍了我,杀了我,我也说不出别的。那个虚构世界以我为基底,以她的法则与神力支撑,砍了我,那个世界会崩塌,伊莱尔就回不来了!”
如果可以,他们真想砍了它。但眼下情况不明,只能忍耐。
谁敢赌它半真半假的话里哪部分是实话,哪部分是鬼话。
这棵小树苗子,在伊莱尔种下之后数千年一声不吭,看起来老实的很,猛然憋了个大招。
弗雷德乔治都不禁怀疑是不是物随正主,毕竟他们伊尔当年就是玩得扮猪吃老虎,釜底抽薪。
人只要活着,就不定的会碰个什么坎,不可能一直顺风顺水。
就像老天要下雨,谁也不能把伞天天揣兜里,总有淋湿的时候。
这糟心的小玩意估计是记下了伊莱尔当年所用的谋略。
一直在静待时机。
只是这心计与布局还是不如伊莱尔本尊,它能想到的算计,伊莱尔都有相对的备用方案。
保不定,伊莱尔还有主动入局的意味:她想解决执念。
他们偶尔会看见她独自坐在蔷薇花海的秋千和别墅屋顶上,手里捧着一个东西,无声地端详,周身散着一种我希望独处的氛围。
夜晚星空繁繁。
她特意挑他们入睡的时间。
尽管平常他们恨不得时刻与她负距离相处,但当伊莱尔需要静静,他们会很知趣的给她空间,直到她愿意主动向他们敞开心扉。
不过,这不代表他们会任由自家宝贝一直孤独下去。伊莱尔也不会一直对他们封闭自己。
他们很快就知道她独处时在端详什么——一枚骨简。
它像羊脂玉一样盈润洁白,雕刻的是精灵族的文字。
他们早就学会了精灵语,轻松地读出上面的字:“吾族光辉,吾族荣耀。光明创生神之使者,神之圣女,精灵王储薇薇安?赫帝兰达。与梅林诛魔战亡,至憾,铭记。”
读到自己客观上的丈母娘曾经的事迹,双子五味杂陈。
他们只记得、也只见过她比伏地魔还要胜一筹的疯狂、可怕,以及对伊莱尔的变态折磨。
那枚骨简如美玉一样光滑,两人却觉得它有点刺手。
旁观者的心情尚且如此,更别提经历者本身的情绪了。
“读起来很陌生是不是。”伊莱尔那时用一种聊天气的随意态度和他们说:“陌生又割裂。”
她给他们看完后,就把那骨简埋进了花园的蔷薇下,再也没提过,再也没独自深夜坐屋顶。
“都过去了。”
“一切已经结束。”
她是这样和他们说的。
但他们明白,伊莱尔只是不想让自己一直沉浸在无法回溯的历史,不想叫他们为此担心。
可是她应该也意识到,她已经因为这个生出了执念。
执念不消,时间一长,万一化为心魔,那可就麻烦了。
所以,凭他们对伊莱尔的了解,她估计是顺势而为:一个是已知的局,有害,困难,但不至于不能掌控,另一个则是未知的灾祸。
逃避无用,唯有面对。在困难变成灾祸之前迎难而上。
数千年过去,哪怕他们已对彼此了如指掌,哪怕老婆沉睡不醒,让他们担忧难过,弗雷德乔治还是想感叹一句:“老婆真厉害啊。”
谁的老婆这么厉害聪明,他们的老婆这么厉害聪明。
不过,虽然伊莱尔在那个虚构世界是和她记忆里的他们亲密接触,而他们借助木芯为媒介,给那个世界的他们过渡了自己的记忆。
两人还是吃醋。
非常吃醋!
别管这是不是自己吃自己的醋,他们就是心里不舒服。
尤其看到成年后的伊莱尔和那个世界的他们重逢。
老天,后槽牙磨得都能独奏一曲《野蜂飞舞》了。
其他人看到他们流露的躁郁,百分之七十是吃醋,剩下百分之三十才是对伊莱尔不醒的焦虑。
按理说这醋实在没必要吃。
说得高大上些,那是伊莱尔自己虚构的世界。换成大白话,伊莱尔做了个关于他们的梦。
奈何道理很明白,感情却总是不分场合地横冲直撞,把所有大道理揉成一团,像他们击飞游走球那样,一棍子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