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巨石悬在半空中,像被无形的网兜住了。
我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祁煜琛的重量还压在我身上,他的呼吸扫过我耳尖,带着血腥气。
刚才那一下撞击,他后背肯定被碎石划破了,可他还在发抖着用身体护着我,手指死死扣住我攥着匣子的手腕。
\"阿清?\"他声音发哑,带着点试探的轻颤,\"你怎么样?\"
我这才发现自己刚才闭着眼。
睫毛上沾着石粉,睁开时眼前一片模糊。
我慌忙抬手去摸他的脸,指尖触到他额角的血,烫得我缩回手:\"你流血了......\"
\"小伤。\"他笑了笑,血珠顺着下巴滴在我衣襟上,\"倒是你,刚才那一下撞在墙上......\"
\"我没事。\"我打断他,喉头发紧。
空间里的灵泉还在翻涌,顺着血管往指尖窜,我能清晰感觉到匣盖上的藤蔓纹路正在发烫,像有生命似的贴着我掌心蠕动。
\"哐——\"
金属碰撞声炸响。
我猛地抬头,正看见首领挥着骨刀劈过来,刀风带起的气浪掀得我额前碎发乱飞。
祁煜琛反应比我更快,单手撑地翻身将我护在身后,离火剑\"嗡\"地出鞘——他刚才松开的剑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掌心,剑身泛着幽蓝的光,与匣盖上的藤蔓纹路交相辉映。
\"看来这破石头砸不死你们。\"首领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铁器,骨刀在离火剑上擦出火星,\"那就让我亲自送你们下地狱。\"
他的攻势比之前更狠了。
骨刀上缠着黑紫色的雾气,每劈一刀都带起一阵腥风,我闻着直犯恶心。
祁煜琛的剑招却稳得像山,每一次格挡都精准地挑开骨刀的攻势,可他后背的伤口还在渗血,动作明显慢了半拍。
\"阿琛!\"我攥紧匣子,灵泉突然在空间里沸腾。
那些藤蔓纹路\"刷\"地从匣盖上窜出来,化作绿色光带缠上首领的脚踝——是我空间里的灵植力量!
我想起之前在空间里种的那些会攻击的藤蔓,原来它们和匣子是相通的!
首领被绊得踉跄,骨刀\"当啷\"落地。
他低头盯着脚腕上的光带,脸上的肥肉扭曲成狞笑:\"原来这匣子的力量是你的!
小娘们,你以为凭这点妖术就能......\"
\"闭嘴!\"我吼出声。
灵泉顺着藤蔓纹路涌得更急了,光带突然收紧,首领的脚踝发出\"咔\"的脆响。
他疼得跪倒在地,额角的青筋暴起,却还伸着手朝我抓过来:\"匣子......给我......\"
祁煜琛趁机欺身上前,离火剑抵住他咽喉:\"你没机会了。\"
\"哈哈哈哈!\"首领突然笑起来,血沫子从嘴角喷出来,\"就算你们拿到匣子又怎样?
打开它的咒语在我脑子里!
没有我,你们永远不知道......\"
\"不需要了。\"我打断他。
匣盖不知何时自己弹开了,一道金光\"唰\"地射出来,照得整间石屋亮如白昼。
我和祁煜琛同时眯起眼,就见匣子里躺着块半透明的玉牌,上面密密麻麻刻着小字,在金光里浮起来,像活过来的蝌蚪似的游向我们。
\"这是......\"祁煜琛伸手接住玉牌,指尖刚碰到它,就见一串记忆像潮水般涌进我脑子里——祁家世代守护的\"镇武玉\",能镇压武林中所有邪术;二十年前灭门惨案的真相,是首领的组织为了抢夺玉牌;还有祁家祖先的叮嘱:\"玉牌认主,需得夫妻同心......\"
\"阿清,你也看见了?\"祁煜琛的声音在发抖。
他掌心的玉牌正贴着我的手背,我能感觉到他的体温透过玉牌传来,\"原来我们祁家不是被诅咒,是被盯上了......\"
\"所以你从小到大总做噩梦,梦见血和火。\"我突然明白他为什么总在半夜惊醒,攥着我的手说\"别怕\"。
原来那些不是噩梦,是祖先的记忆碎片。
首领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抬头盯着玉牌,眼睛红得像要滴血:\"不可能......这玉牌明明该认我为主......\"
\"因为你心里只有恶。\"祁煜琛握紧玉牌,离火剑的蓝光更盛了,\"而我们要守护的,是千万人的平安。\"
他话音刚落,玉牌突然发出刺目金光。
我感觉空间里的灵泉全部涌进玉牌,连带着我体内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些。
首领的惨叫声刺破耳膜,他身上的黑紫色雾气被金光灼烧,像雪遇热般融化。
等金光消散时,他已经瘫在地上,只剩进气没出气了。
\"走!\"祁煜琛拽起我就跑。
头顶的穹顶终于支撑不住,巨石接二连三砸下来,地面裂开蛛网似的缝隙。
我回头看了眼首领的方向,他已经被碎石埋了一半,眼睛还瞪得老大——大概到死都想不通,为什么玉牌会认我们。
我们跌跌撞撞跑出城堡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晨雾里传来祁家护院的呼喊声,是阿福带着人找来了。
我靠在祁煜琛肩上,看着他后背的血把外袍浸透,突然就哭了:\"你要是敢有事......\"
\"我没事。\"他抹掉我脸上的泪,笑得温柔,\"有你在,我死不了。\"
回到祁家时,全府都轰动了。
老夫人握着玉牌直抹眼泪,说这是她公公临终前说的\"祁家命数\"。
厨房很快端来热粥,我捧着碗却吃不下——刚才在城堡里,我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不是首领的,是更冷、更暗的,像藏在云层里的鹰。
\"阿清?\"祁煜琛擦着药,见我发呆,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我摇摇头,把碗递给他:\"喝口粥暖暖。\"可我的手还在抖——刚才逃出城堡时,我分明听见风里有低低的笑声,像丝绸擦过刀刃。
那声音不属于任何人,却让我后颈发凉。
或许是我太紧张了?
我安慰自己。
可当我抬头看向院外的竹林时,有片竹叶突然\"啪\"地落在石桌上——它不是从高处飘落的,是被什么力量拍下来的,叶脉上还带着焦痕。
祁煜琛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手悄悄覆上我手背。
他的掌心还带着药油的凉意,却比任何时候都让我安心:\"不管是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我点点头,把涌到喉咙的不安咽下去。
晨雾散了些,阳光透过竹枝洒在我们身上。
可我知道,那道藏在暗处的目光还在。
它在等,等我们松懈,等下一个机会。
但没关系。
我握紧祁煜琛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
只要我们在一起,只要玉牌还在,不管来的是谁——
我们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