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放下平板不到五分钟，手机屏幕便无声地亮起，紧接着是一下清晰的震动。
是常虹发来的消息，简洁而直接：“有事，看到回复。”
顾胤的目光扫过那行字，随即敲下回复：“虹姐，是有什么事？”
常虹的回复几乎秒到：“你已经收工了？”
顾胤：“还没，现场在搭场景。”
确认了他现在有时间后，常虹才语音拨过去，切入正题：“今天又有几家杂志社找上门来了。”
顾胤几乎能想象出常虹在收到邀约的神情：“直接拒绝就好。”他对杂志社的拍摄真的没有兴趣。
常虹：“我自然是拒绝了。”
“不过她们这次的说辞倒是有趣，之前拒绝就拒绝，这次倒有后续了，说可以约拍照。现在都知道你真的很认真在找合作方了。”
“还有，你知道吗？现在圈子里可都传开了，都说你是真旺合作方，认真挑谁，谁就能沾上好运。”
如果说第一次，许楚在顾胤拿下影帝后才提起拍照，最后敲定合作，还能勉强归为巧合。
那么第二次，顾胤提前几个月就定下了何述的档期，紧接着捧回金象奖影帝奖杯。
无论这“约拍即拿奖”的玄学有多离谱，目睹这一切的人，尤其是那些渴望好运的同行们，已经深信不疑。
明明是个再荒谬不过的说法，但只要沾上成功的金光，就能迅速发酵成真理。
从何述工作室在金象奖后订单接到手软就知道了，连带许楚那边也是如此，主打一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就是“顾胤效应”最直观的证明。
常虹接着道：“哦对了，何述今天给我陆川作品集的时候，特意提了一句，等你杀青回京都，他要请你吃饭。”
顾胤微一挑眉，有些意外：“就因为1983那顿饭？”他指的是上次合作后的答谢宴。
“哪能啊，”常虹回复，“是这几天他工作室爆单了！他说6月、9月、10月、11月的档期都快排不过来了，全是冲着顾胤同款摄影师的名头来的。他这是实打实地沾了你的光，想好好谢谢你呢。”
顾胤听到这几个月份，总觉得有些耳熟，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是颁奖季？”
这是国内电视剧圈和电影圈各类奖项扎堆的月份。
“哟，”常虹的回复带着点探究的意味，“你连电视剧圈的颁奖季都很熟悉啊？怎么，有想法接触一下那边的资源？”
常虹也在脑子里想了一圈，有没有好的本子可以争取一下。
“不用，谢谢。”顾胤的拒绝的很迅速，甚至带着点敬谢不敏的疏离，“古偶剧和现偶剧，我都不太感兴趣。”
常虹听到顾胤的回复，声音里透着了然的笑意：“没办法，这就是现阶段的市场需求，资方要的就是能低门槛和高沉浸感的剧。
更何况，成熟的流水线也在那儿摆着，粉丝经济的效应又稳稳兜底，资本哪会放过这块肥肉？”
“先说好，就算你真感兴趣，我也不建议你接。电视剧资方现在偏爱打保险牌，留给演员的选择空间太窄。
但那些人不知道吗？她们知道，只是拒绝后，那就要掂量好自己有没有承担失去话语权的底气。所以按照现在的市场，现在的剧本对电视剧圈的演员来说，太被动了。”
顾胤：“明白，我没打算拍。”
随即话锋一转，他继续问道：“对了虹姐，你刚说陆川的照片发你了？我先看一下。”
常虹发了个扶额昏头的表情包，紧接着把整理好的作品集文件传了过去。
“差点把正事忘了！你之前提过胤丹喜欢的那些摄影师，其他几个人也发来邀约了，连拍摄主题都定好了。”她顿了顿，带着点调侃，“都想搭你这趟顺风车，当下一个锦鲤呢。”
这群摄影师也是人精，知道蹭热度也要蹭一个有奖项保障的，不然立了人设没作用，圈子里也没人信。
顾胤：“......”
他无语片刻，才重新开口道：“大可不必。哪来那么多颁奖典礼让我参加拿奖？”
随即切入正题，“主题定了？分镜脚本呢？发过来了吗？”
常虹动作利落，资料很快都发来了。
顾胤点开文件，一页页仔细翻阅。
随着屏幕滑动，他眼神渐亮，唇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这下好了，胤丹们喜欢的各种风格，都能直接安排档期了。
“虹姐，让雨橙跟进一下，组织胤丹们投票吧。到时候就按票选结果的顺序，和他们先约拍摄时间。”
常虹：“行，我这就安排下去。”她办事向来雷厉风行，又确认道，“陆川这边...也oK吗？”
顾胤：“可以。他那组极简油画质感的作品很好。视觉语言很独特，但又有种贴近生活的日常感，是她们会喜欢的风格。”
常虹：“嗯，何述那天提过之后，我特意去了解了下。陆川以前是自己开工作室的，心思全扑在拍照上，个人推广这块基本没顾上。也就最近两个月签到了何述那儿，才开始在小圈层里有点水花。”
“难怪，”顾胤恍然，“以他的风格和水准，没道理胤丹们之前完全没提起过。”
常虹一针见血：“这圈子就这样，通常火的都是社交媒体玩得转的。摄影师是谁？没几个人真去关注。”
她语气带着点行业现实的无奈，“你又不常跟他们打交道，胤丹们对幕后这群人的关注度，自然就更低了。”
“他现在被推过来，也是想打破这种界限，他需要知名度，一个被广泛认知，站在人前的机会。”
“以他的风格，不会被埋没…”顾胤的回应被一阵由远及近的急促呼喊声打断。
“阿胤~”清亮的呼唤先于人影传来。
顾胤循声抬眼，正看见俊辉三步并作两步飞跑上房车的身影。顾胤眉梢微挑，眼神无声地询问：什么事？
俊辉冲到近前，这才看清顾胤正举着手机贴在耳边，立刻刹住脚步，双手合十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压低声音道：“不好意思阿胤，场地那边都布置妥当了，导演通知十分钟后开拍。”
顾胤点点头，应道：“好，我知道了。”随即转向听筒，“虹姐，我先去拍戏了，具体细节我们手机上再联系？”
电话那头传来常虹的声音：“行，去吧，专心拍戏。”
“嗯。”顾胤应了一声，按下挂断键，将手机随手递给俊辉。
几乎同时，赵荨站起身，快步走到顾胤跟前，轻声道：“阿胤，来，我先给你补个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