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太抬手指了指猪圈,“我还没看,等等。”
苟翠芬去惯了吴老太打扫的猪圈,都快忘了这股呛鼻的气味儿了。
“你们都不打扫猪圈啊?”
苟翠芬率先问出口,一旁下窑村的人互相对视,打扫猪圈?
猪圈还用打扫吗?这猪就是踩在屎上睡的,再说吃了拉的,谁能打扫的完。
喂饱不就行了?
吴老太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起下窑村的猪圈。
里面的猪倒是不少,甚至还有几头小猪仔。
小的还好,就是那六七头大的,猪毛上粘黏着黑硬干巴的可疑排泄物。
长长的猪嘴上也疑似一圈,吴老太嘴角一抽,心里冒出一个怪异的想法。
“李兽医怎么说?”
吴老太为保险起见,还是先问问下窑村的人,看看李兽医到底是怎么说的。
“李兽医也没说什么,就是让它们活动活动,可能是心情不好?”
说到这个,说话的人也是挠挠头,猪吃了睡,睡了吃的,还能心情不好,要是换作她,直接能乐醒。
吴老太寻思起李兽医跟她说的的话,不能说相似,只能说完全一样。
都是心情不好。
依她看就是这猪自产自销,自个儿的排泄物吃多了,就是做好的猪食它们也吃不下了。
猪屎哪有什么营养,时间长了,可不就瘦了吗。
“咋样了,吴同志,我们都听说你养的猪死了又活的,现在长得还白胖圆乎的,能不能给我们说说啊?”
“是啊,都是一条沟上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是熟人。”
见吴老太不说话,有人扯了扯苟翠芬的袖子,“翠芬呐,都是乡里乡亲的,你可不能见猪不救啊。”
苟翠芬没有跟她们说话,走到吴老太身边,低声问,“怎么样?要是不行,咱们就走。”
吴老太顶了顶腮帮子,“我毕竟不是兽医,有什么丑话说在前头。”
“你说,你说,要是实在不行,我们也不会怪你。”
吴老太点头,首先指着猪棚后面的堆积成小山的粪堆,“那些要全部清理了,一点儿也不能留。”都不知道堆了多长时间才能有这么多。
“清理猪粪?这有必要吗?”
吴老太淡淡看了眼人群,“不做?那接下来我说的也没用。”
“做做做。”
负责养猪的几个女人扭过头狠狠瞪了一眼人群,想找出是谁在说话,看了半天没找出来。
吴老太接着道,“把猪圈打扫干净,以后也是,接下来就是赶着它们绕着猪圈跑,跑上一天再喂猪食。”
周围的人一愣。
吴老太细细把自己是怎么养猪的,跟她们没有藏私,全部说了个明白。
“这养猪跟养娃娃一样,按照我说的,到时候这猪就能养的和我们上窑村一样白胖。”
苟翠芬不自觉挺了挺胸脯,“没错。”
刚才人群里质疑的呢喃,瞬间消失。
齐牛花把周围人看吴老太的目光尽收眼底,深吸一口气,悄悄转身离开。
她费了这么长时间,可不看吴老太风光的,最后扭头看了眼被人围着的吴老太,眼底划过一丝冷光。
夜晚悄悄降临,齐牛花返回上窑村,蹑手蹑脚趴在李兽医门外的栅栏上。
这些日子她一直跟着李兽医在各村行走,早就把他放药的箱子,里面有什么要摸的一清二楚。
只要拿到他那个箱子,吴老太养的猪就死定了!
齐牛花眼里精光乍现,一点儿也没发现狗窝里的大黑狗,鼻子微嗅,一双黑豆眼直直望向她所在的方向。
‘汪!汪汪汪!!!’
齐牛花一条腿刚攀上栅栏,被吓得一哆嗦,模糊着瞪向大黑狗叫的方向。
这死狗,叫什么叫!
齐牛花扭头快速一扫院子,翻身就掉进栅栏旁的菜地里,耳边大黑狗的叫声越发猖獗。
黑漆漆的屋子似乎察觉不对劲,突然亮起一道微弱的烛光,与此同时,“谁啊?”
齐牛花头皮一紧,瞅准院里的药箱子,抱起就跑。
大黑狗‘哗啦’地一声,死死绷紧脖间的狗链子,不要命地朝齐牛花嘶咬。
李兽医听出来自家大黑狗叫声里的不对劲,加快了出门的速度,披上衣服就朝外走。
“谁在外面!”
齐牛花刚踩倒一大片菜地的葱苗,爬上栅栏,被李兽医的声音惊的一下翻滚道外面,同时伴随着‘刺啦’一声,齐牛花额头瞬间冒出一头冷汗。
听着李兽医扒拉狗链子的声音,顾不得小腿传来的刺痛,拖着脚步离开。
李兽医刚拉着狗走到门口,外面黑漆漆一片,什么东西都没有。
大黑狗突然向前一蹦,拉着李兽医来到菜地处的栅栏边。
‘嗅嗅!’
血腥味?
李兽医面目凝重,把大黑狗拉到大门口拴着,四下仔细扫了一圈,乌漆嘛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第二天一早才发现自己的药箱子丢了。
“丢了?”
村支书看着面前的一脸无语的李兽医,问道,“其他的东西没丢?
“没有啊,屋里我别着门呢,他也进不去。”
“值钱东西没丢就行,那药箱子里的药,你再配点。”
李兽医叹了一口气,真是有病,偷他药箱子干嘛,不能吃不能用的。
村支书摸了摸下巴颏的胡子,脸色微沉,他管理下的山窑村居然出了贼,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这幸亏李兽医夜晚睡觉的时候,有锁门的习惯,要是换作那不锁门的人家,这家里被偷了,传出去,他这山窑村的村支书脸面往哪儿搁?
望着李兽医离去的背影,狠狠一拍桌子。
好小子,居然犯到他的地盘上了!
自从李兽医从村支书家离开后,村里居然出现了一支庄稼汉子组成的巡夜队伍。
苟翠芬趴在猪圈外一脸奇怪的对着吴老太说道,“你说,那贼奇不奇怪,去了李兽医家,就把他出诊的药箱子给偷走了。其他的,都没丢。”
吴老太眉头微动,转过身子看她,“这些日子晚上有人巡夜是因为有人把李兽医的药箱子偷走了?”
“是啊,咱们山窑村可多少年没出过这种偷东西的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