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雪衣迟迟都没有回应的意思,林朝生挑起眉头来,眼底流露出些许试探性地意味。
“六姑娘,你该不会做了这种事,还不愿意承认吧?”
再一次听见林朝生口出惊人的这番话,陆雪衣只觉得自己心中是倍感无奈的。
她止不住轻轻地摇摇头,“不是。”
瞧着陆雪衣如此坦然又从容的模样,林朝生无疑已经确定这些事与她无关。
再者是说,林朝生先前和陆雪衣有过一定的接触。
他也知晓,陆雪衣断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旁边的林朝生对池塘中扑腾的周静云漠不关心,而陆骋也是满脸冷然的模样。
全程只有巧梅慌乱无措的。
而掉进池塘中的周静云脸色愈加惨白,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过陆骋和陆雪衣竟然会对自己的生死置之不顾。
“世子爷,求您……”
巧梅还在苦苦哀求着。
陆骋根本就懒得搭理她,索性冲着身后跟随而来的明德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
这时候,得到了陆骋的授意后,明德缓过神来。
他上前两步,特意提高了自己说话时的语调,单刀直入地指明了如今的这种状况。
“周小姐,这池塘不过刚刚到您的腰上。”
“您站起身就可以了。”
明德的话音刚刚落下,周静云便直接站起身来。
池塘中的水,刚刚淹没她的腰间。
回想起自己最初精心筹算的这些事泡汤了,再想起如今的这种种境况,周静云的脸色骤然间铁青一片。
她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现眼过。
见周静云已经安然无恙了,巧梅脸色煞白,还是赶忙抬起脚步跑到周静云的跟前去,顺势将斗篷披在周静云身上。
这时候,并没有外人在。
陆骋微微皱着眉,冷冷地瞟了眼周静云。
“丢人现眼。”
他脱口而出的这番话,令周静云气恼至极。
可此刻,周静云根本就没有任何话能够去回怼。
何况陆骋的身份摆在那里,纵使周静云心有不满,也不敢得罪了他。
“世子爷,我家小姐落水了,奴婢便先搀扶小姐回去换身干净的衣裳。”
“稍后,奴婢再陪同小姐去宴会……”
巧梅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周静云,还特意提出了此事。
只不过,经过眼前的这一遭,陆骋已然没了任何耐心。
他冷冷地瞟了眼巧梅,最终将目光落在周静云的身上。
“你家小姐失足落水,偶感风寒,如今正在院中养病,也不便见客。”
陆骋的这番话,便是直截了当地揭露了如今的状况。
他不准周静云踏足宴会。
亲耳听见陆骋说出这种决绝的事情,周静云心里面难免是有些备受打击的感觉。
她不住地摇摇头,还是按耐不住地向前走了两步。
“世子爷,我并无大碍。”
“我也必须要去参加宴会。”
此时此刻,周静云的发丝也被池塘中的水打湿了,浑身上下皆是湿漉漉的。
妆容这时也花了,整个人看起来便是狼狈不堪的模样。
再一次听见周静云据理力争的这番话时,陆骋丝毫都没有因为此事的缘故有所动摇,他依然冷着一张脸。
“今日之事,待宴会结束后我再与你好好算一算。”
“现如今,你最好安分守己一些,如若不然,我也不介意当着今日外人的面,将你在府中的所作所为揭露出去。”
这便是陆骋的威逼。
可偏偏周静云根本就没有能够顽力抵抗。
瞧着陆骋如此狠绝的模样,周静云不由得紧紧攥着拳,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片。
“我……世子,静云记下了。”
最终,周静云被巧梅搀扶着离开。
凝视着周静云和巧梅主仆二人远去的背影,陆雪衣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周静云适才的冲动妄为。
周静云诬陷她之前,怎么来国公府的境况都不知晓?
“景元,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这院子的池塘水这么浅?”
提出这番问话的人,便是林朝生。
他的眼底流露出些许困惑,面上却是饶有兴致的笑容。
陆骋本是无意解释的,可不经意之间,瞥见陆雪衣微微出神发愣的模样,他竟鬼使神差地开口提起此事。
“早些年,这府中的池塘确实很深。”
“是某个愚笨的丫头总喜欢在后院的池塘边玩闹,摔进池塘之后,险些丢了小命。”
“她刚刚学会凫水,便抱怨着这池塘水深。”
此刻,陆骋虽然没有指名道姓。
但凭借着陆雪衣和陆骋之间有些暧昧不清的氛围,林朝生很快便也意识到如今的这种境况。
只怕陆骋口中所提起的这个笨丫头便是陆雪衣。
想到这里的时候,林朝生的眼眸中闪过些许笑意。
“没想到国公府竟然还发生过这种令人感怀的事。”
不知不觉中,陆雪衣的思绪飘向从前。
那是陆雪衣刚刚到国公府的第一年夏。
炎炎夏日,酷暑难耐。
小小的陆雪衣好不容易学会了凫水,便缠着陆骋想要去庄子上泡温泉。
偏偏那时候的陆骋忙于课业,也确实抽不出功夫。
百般无赖的陆雪衣便凑在池塘边喂鲤鱼,偏偏是因为刚刚下过雨的缘故,池塘边的青苔很滑。
她就因为踩空的缘故,直接掉进池塘中。
好在呼救及时,陆骋赶忙前来搭救,方才将陆雪衣的小命从鬼门关跟前拉回来。
碍于陆雪衣向来是鬼灵精怪的。
那件事情之后,陆骋生怕这丫头再次不小心掉进池塘,他便特意差人将府中的池塘填高了一些。
以致于此,陆雪衣自然是知晓池塘水浅。
若陆雪衣真是想要置周静云于死地,也断然不可能会选择是这被填了一半的池塘。
所以今日周静云精心筹谋的这一切,不仅仅没能够顺理成章地栽赃嫁祸给陆雪衣,反倒让周静云成了天大的笑话。
她今日的举动在陆骋的眼中看来,便是自作孽。
若非是周静云有意陷害陆雪衣的话,现如今,她也不可能会以这种极其狼狈的方式收场,甚至没资格参加国公府筹备好的时令节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