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陆让展开纸条，上面的 “100 米” 三个字龙飞凤舞。他把纸条递给顾凝，语气平淡：“100 米。”
“哇，短跑欸，超适合你！” 顾凝眼睛更亮了，她记得张陆让跑步时总像带着风，“我也去抽了。”
她蹦蹦跳跳地跑到讲台前，闭着眼睛在箱子里摸了半天，捏出张纸条就跑回来。展开一看，她兴奋地晃了晃纸条：“我是跳远！这个我以前练过。”
张陆让看着她笑盈盈的样子，嘴角也跟着弯了弯。这时顾凝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拍了拍前面顾然的肩膀：“顾然，你抽到了什么？”
顾然慢慢转过头，一张俊脸皱成了苦瓜：“铅球。” 他举着纸条晃了晃，语气哀怨，“你说我这双能劈叉能跳街舞的大长腿，去扔铅球不是暴殄天物吗？”
他话音刚落，突然 “腾” 地举起手：“老师！我能申请换项目吗？我这身段扔铅球，简直是对运动会的亵渎！”
全班哄堂大笑。班主任忍着笑摆摆手：“私下里可以和同学调换，双方同意就行。”
“我跟你换！” 后排的关放突然站起来，手里举着张纸条，“我抽到的是二千米，我宁愿去扔铅球。”
顾然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觉得铅球挺好的，至少不用跑两千米。” 他坐回座位，捂着心口长舒一口气，“差点就跳进火坑了。”
顾凝趴在桌子上笑得肩膀直抖，转头看张陆让时，发现他正低头看着那张 100 米的纸条，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面。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把他长长的睫毛映在眼睑上，像停着只安静的蝶。
“到时候我去给你加油。” 顾凝凑到他耳边小声说。
张陆让抬眼看她，眼里漾着细碎的光：“好。”
周末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顺着窗帘缝隙淌进卧室时，顾凝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半个钟头，她摸着空落落的胃，脑子里突然蹦出肠粉的香气 —— 淋着花生酱的米皮裹着鲜嫩的鸡蛋，浇上一勺红彤彤的辣椒酱，想想都让人流口水。
“就你了！” 顾凝三下五除二套上白 t 恤和牛仔短裤，趿拉着拖鞋冲到楼道，跨上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自行车，车把一拐就冲出了小区。
路过街心公园时，顾凝眼尖地瞥见草坪上坐着个熟悉的身影。张陆让穿着件浅灰色外套，脚边还卧着只毛茸茸的金毛，晨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连睫毛都镀着层金边。
顾凝刚松开一只车把想打招呼，脚边突然窜过道金黄色的影子。下一秒，她只觉得膝盖被猛地一撞，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似的从自行车上摔了下来，“砰” 地一声结结实实砸在柏油路上。
“嗷 ——” 顾凝疼得龇牙咧嘴，刚想撑着胳膊起来，就看见那只罪魁祸首正摇着尾巴冲她吐舌头，正是张陆让家的酥酥。
“酥酥！” 张陆让的声音带着急慌慌的气音，他几乎是从地上弹起来的，几步就冲到顾凝身边蹲下，“凝凝，没事吧？”
他的手悬在半空，想碰又不敢碰，眉头拧成了个疙瘩。顾凝低头看向自己的膝盖，“有点疼。” 她吸了吸鼻子，眼眶有点发热。不是娇气，是真的疼得厉害。
张陆让的脸色沉了沉，声音都透着紧绷：“有点严重，去医院吧。”
“你得带我去。” 顾凝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点不容置疑的依赖。膝盖钻心的疼，她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好，等我一分钟。” 张陆让话音未落就站起身，一把抄起地上的牵引绳，拽着还在摇尾巴的酥酥快步冲向公园值班室。顾凝远远看见他跟保安大叔说了几句话，把酥酥安顿好，又转身朝她跑回来。
他先把倒在地上的自行车扶起来，拍了拍车座上的灰，然后弯下腰，没等顾凝反应过来，就稳稳地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欸 ——” 顾凝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脸颊瞬间烫得能煎鸡蛋。
张陆让把她轻轻放在自行车后座上，自己跨上前面的车座，声音从头顶传来：“抓好了，我骑自行车送你去。”
顾凝乖乖地伸出胳膊，环住了他精瘦的腰。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和沉稳的心跳，刚才的疼痛感好像都减轻了些。她把下巴轻轻搁在他的后背上，小声嘟囔：“酥酥是不是不认识我了呀，一见到我就往我身上扑。”
“可能是太久没见到你了，有点热情。” 张陆让的声音带着点无奈，脚下却放慢了蹬车的速度，尽量让车身保持平稳。
到了医院急诊室，顾凝坐在病床上，张陆让站在旁边，双手背在身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膝盖，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好像受伤的是他自己。
医生拿着棉签蘸了点碘伏，轻轻碰了碰伤口周围：“先忍一忍啊，现在看来都是外伤，脚踝有扭到，骨头有没有受伤的话要等 ct 出来才知道。”
“谢谢医生。” 张陆让立刻接话，“那我们出去等 ct 出来。”
“记住啊，别让她乱动。” 医生特意叮嘱了一句。
张陆让点点头，他再次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顾凝抱起来，生怕牵动她受伤的腿。顾凝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
张陆让把她稳稳地放在大厅的候诊椅上，自己则在旁边的椅子坐下，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膝盖上，开口问道：“所以你早上骑车是去干什么？”
提到这个，顾凝脸上露出一丝委屈，还有点不好意思：“买早餐啊，特别想吃许记的鸡蛋肠，结果肚子到现在还饿着呢。”
张陆让听了，起身就想走：“行，我去给你买。”
“哎，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 顾凝连忙拉住他的衣角，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那我不饿了，等会儿再说吧。” 她才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陌生又冷清的大厅里。
张陆让看着她紧抓着自己衣角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又有些不易察觉的温柔：“行，那我们等 ct 结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