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枕弦安然无恙地带着几件证物离开,管家到了书房去见冯继。
“冯大人,他走了。”
冯继捏了捏眉心:“先不管谢枕弦了,去查一查冯明远和小姐的事情,这两个人,到底瞒了我什么?”
他现在得提早打听清楚,别到时候莫名其妙闹到了章家那边,他连个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可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
谢枕弦带着东西回去,今天天色已晚,没法再去章家,只能等明天了。
他把那些证物都给了刘仵作,希望刘仵作可以查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汤樾今日提审了几个下人。
“冯家的旁支有些不大配合。”
那几个人推脱着不来,要不是怕被找上门,估计后面还是不会老实过来。
他们的确是不喜欢冯明远做冯继的养子,每个人心里都有人选。
只不过这毕竟只是冯继自己疑心的人,汤樾已经调查过,他们都没接触过冯明远,暂且是没什么嫌疑的。
“他们之间的仇怨,都是因为冯大人没有选他们的儿子做养子吧?”
冯继肯定不会这样做的,选这些人的孩子,就是把整个冯家交到他们手里。
冯明远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所以他死了,冯继也是真的难过,好不容易培养了这么久。
这样的话,似乎就排除了冯继的嫌疑。
“三家才见了面,没多久冯明远就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联系。”
谢枕弦说完这句话,想起来陈志尚这段时间低调很多,除了早朝都没怎么露面了。
“不好说,等解决了冯明远这桩案子就明白了。”
次日一早,谢枕弦又马不停蹄地赶去章家。
这一次倒是见到了章玥,没有隔着屏风。
章玥似乎有些不高兴,她正准备出门来着。
“昨日该问的事情不是都问完了吗?大理寺也没说不让我出门会友吧?”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章小姐出门会友,怎么不去见一见冯小姐?安慰安慰她?”
章玥神色平静:“父亲说了,让我不要这时候跟他们家牵扯上,他叫我避嫌。”
避嫌,那倒是。
“冯家出了那样的事情,我是担心应怜,可我和冯家的婚约到底是没成,跟冯明远也没见过几面,并无什么感情。”
谢枕弦哦了一声:“这好像和冯小姐跟我说的有点不一样。”
章玥心里不免咯噔一下。
“她说了什么?”
“那章二小姐又在哪句话说了谎?”
章玥叹着气:“你这人怎么就不明白呢,如今宣京哪家不在乎自己的利益,我为了家族,不过是撒了些不足为道的小谎。”
谢枕弦看着她:“章二小姐,你若还是这样说话,那便只有到大理寺去坐一坐了。”
章玥脸上笑意收敛起来,换成一副悲伤之色。
陈意浓蹲在旁边,看得叹为观止。
这变脸的速度,真是让人拍马都追不上。
她低低地啜泣一声。
“我和冯公子,两情相悦,是早就定下的婚约,眼看着今年就要成婚,谁曾想,出了这样的事情。”
章玥一边哭,一边拿出了一样东西。
“这是他赠我的鸳鸯佩,说是定情之物,父亲不让我拿出来,但今日你既然这么说,我也不敢隐瞒。”
鸳鸯佩是一对,章玥手上的一枚刻着明远二字。
“刻了我名字的在他那边,你们要是找,应该是可以找到的。”
这一对鸳鸯佩只需随意差人去查一下就知道是不是冯明远买的,所以章玥说的不是假话。
“材质上佳,鸳鸯佩确实比香囊还能表明心意,又是冯明远亲手赠送,这人对两位姑娘都有情?”
陈意浓小声嘀咕,实在是有些看不懂冯明远这个人了,如果冯明远是个好的,那就是章玥和冯应怜中有一个撒了谎。
谢枕弦拿着那枚鸳鸯佩。
章玥小心翼翼开口:“能不能把这玉佩还给我,就当是给我留个念想了。”
谢枕弦收了玉佩:“不行。”
见他拒绝,章玥也不好再坚持。
“冯明远被害的前几天有见过你吗?”
章玥摇头:“他那几天很忙,我都见不到他人,而且我也不好太过主动。”
谢枕弦身后的人记下章玥说的话。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章玥哭了一场,看着比冯应怜昨日隐忍的样子更加可怜。
“没什么了。”
谢枕弦带着证词回去,看到两份不一样的,汤樾挑眉。
“各执一词,还真是有意思了。”
因为她们俩的话,现在冯明远这个人的品行性格割裂得厉害,叫人分不清真假。
“这三人中,起码有一人说了谎。”
谢枕弦说的是冯明远,冯应怜和章玥三人。
汤樾颔首:“你说的确实不错,只可惜没能让那冯明远开口说话,这三人之间的纠纷,倒是比其他人更要抢眼。”
那枚鸳鸯佩就放在汤樾的桌案上。
鸳鸯,真是极好的寓意。
“我叫人查查这鸳鸯佩的来处,若是确认了,就得将冯小姐和章二小姐一并带过来。”
这两人指不定都没说实话,一个个都弄得情真意切,让这件事复杂起来。
谢枕弦回了自己的地方继续忙活。
“能刺透木板一剑穿胸,这样准确,合该是个练家子动手才对,如果要在冯府安插人手,只怕是那位章二小姐也不好动手吧?”
陈意浓做出猜测,冯继向来谨慎,那些个脸生的想要高门大户可不容易,要买通冯家下人更是难上加难,下人的身契可都是攥在主家手里的。
“你说的我也想了,若是冯府自己动手的话,的确更简单一些。”
在查出事情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
陈意浓皱眉:“就算是找了她们来对峙,只怕是也说不出什么。”
因为冯应怜心虚。
冯应怜可能会因为那点愧疚随时改口,到时候更是乱成一团麻,所以暂时还不能让她们相见。
谢枕弦点点头:“那些下人说不出有用的消息,眼下不能让事情变得更乱,而且事涉冯章两家,更得小心。”
他只怕,这件事但凡有一丝不慎,冯章两家拖着汤樾下水,这才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将这件事移交到大理寺处理时,恐怕汤樾自己也反应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