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灵像是早就打好了腹稿。
“自然是我所有的积蓄加上从夫人那边偷取的一些东西,夫人信任我,我又找好了替罪羊,自然没有被怀疑,不信你们可以打听打听,陈府七年前是不是有个偷盗财物的丫鬟被发卖出去了。”
连说辞都能找好,事情肯定也查的出,估计不需要汤樾费什么心思就能知道了。
听着这话,汤樾打算继续问,但秋灵又是一副不配合的样子,无论什么都不说了。
要是被问的难堪,就憋出一句:“我就是不喜欢她,恨她恨到想让她死。”
句句不提其他人,只将所有的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倒是个忠仆。”史怀义说了一句。
只可惜这等忠义用错了地方。
秋灵这边拒不交代,汤樾只能盯着陈家的动静,预备从陈家下手。
陈家的案子没想到这么快进入审理,但更快的是这件事在宣京传开了。
陈志尚一下子成了话题中心,勾栏瓦舍都在说这件事,而陈志尚也没去搭理这些话。
他如今忙着别的事情,就算这些人说,也没什么关系。
这对于陈志尚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为了这件事,他还差人给丁家那边带了话,总不能他一个人出力,丁家坐享渔翁之利。
丁若琳被困在内院,陈志尚怕她坏事,不让她出门。
“如今这算是怎么回事。”丁若琳愤恨地说着。
她身边是来了陈府之后一直伺候的丫鬟,丫鬟上前倒了杯茶。
“夫人别担心,大人最近就在处理这件事,等事情结束就好了。”
丁若琳瞥了她一眼,知道她是陈志尚的人。
“我要给娘家送封信。”
丫鬟继续回答:“丁家那边大人已经过去说了。”
丁若琳面露不满,她想要做什么,就好像全都被猜到了一样。
陈志尚对她的确了解,每一步都是计算好的。
她心里不快,但是内院里没几个她的人,眼下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指望着陈志尚把事情快点解决。
但陈志尚那边也不顺利,他被大理寺的人盯上了,可谓是事事不顺。
汤樾这人就是这一点最难缠。
陈志尚原本盘算着将七年前的旧事拨乱,却也没能成功。
时间太久,那些人早就换了一批,也不好找了。
也不知道汤樾是如何找到的费晨风,这费晨风早些年就已经不做这一行了。
可能也是因为干了这件亏心事所以才这样。
陈志尚看着街道,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在他眼里,陈家的利益最为重要,哪怕是跟丁家交恶也没什么了。
回到家,陈浩渺迎了上来。
“父亲。”
他看起来格外殷勤,瞧着就是有事要说。
“你想问什么?”
陈浩渺有些纠结:“父亲,我们家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把母亲关在内院?”
陈志尚看了他一眼。
“你去见她了?”
陈浩渺摇头。
他和陈锦华都对陈志尚言听计从,陈志尚不让他们做的事情他们也绝对不会去做的。
“没有,只是觉得奇怪,再加上大理寺最近对我们家看的又紧,皇上也没说什么。”
一桩桩一件件里透露着古怪。
“这件事跟你们没什么关系,你们不知道是最好的,也不必掺和进来,其他的我都会解决掉。”
陈志尚上一回就是这么说的,但眼下的情景似乎并没有那么乐观。
大理寺步步紧逼,陈浩渺如今只能回来,暂且不去那边做事,只为图个清静。
陈锦华也遇到了差不多的事情,但他权当是没看见,继续做自己的公务。
陈志尚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到底是年轻不经事。
“这件事不是你能插手的,你想死吗?”
这是陈志尚头一回这样对他说话,陈浩渺不禁心生畏惧。
“你该和你哥学一学,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管这些事情。”
陈浩渺的确是个孝顺的,但是陈志尚现在不需要他的这份孝顺。
陈浩渺一脸茫然地回去,陈锦华看到他,没说什么。
“哥,你就不担心母亲吗?”
陈锦华放下手里的东西。
“担心有用吗?况且现在可不是说这些胡话的时候,好不容易入了仕途,你不对这件事情上心,反倒是关心别的,只怕是两边都不讨好。”
陈锦华早在书房失窃的时候就已经看出了端倪,眼下更是不想掺和到这件事里面去。
要是掺和进去,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
陈志尚对于他们的保护虽然强硬但是有效,只是他这个愚蠢的弟弟似乎不是这么想的。
陈浩渺像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兄长如此冷血,顿时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在陈锦华身上看到了和陈志尚一样的气质。
看见陈浩渺逃一样地离开,陈锦华似乎早就猜到他会这样。
等人走了,陈锦华才放下书籍。
“毒杀陈意浓,真有趣啊,该跟姐姐说一声的。”
还在孕中的陈惜蕊听说了这件事,是贾彦说给她听的。
她本就有些惊惧,孕中又劳累,眼下听说这件事,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没藏住。
“看来你是知道什么了。”
贾彦的目光陡然变得幽深起来。
陈惜蕊连忙摇头,讪笑着开口:“我怎么可能知道。”
贾彦细细算了一下,夹起香片。
“也是,那时你也就十三四岁而已。”
陈惜蕊更是心虚,丁若琳做事从不防备她,所以她当然知道,也不制止。
因为陈意浓死了,这件事反倒对她有利。
但也是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料想顺兴王府没接受陈家的提议,但好在也是没嫁过去,不然陈惜蕊现在也是刀下亡魂,或者陪着谢枕弦去流放了。
“我那时年岁尚小,哪里知道那些事情,只是有些惊讶,二姐居然是被毒杀,听说还是那个叫秋灵的丫鬟做的,她陪侍母亲多年,居然藏了这么歹毒的心思。”
贾彦看着冒起的白烟。
“你说的不错,但我怎么记得,陈家原先两位小姐与你母亲的关系并不怎么样呢?”
看到贾彦眼里的探究,陈惜蕊咽了口唾沫。
“夫君说笑了,后宅那些事情哪是别人能说得清的,都是些误会罢了。”
“那我就听你这个当事人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