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梓航的顿悟是彻底的。
他转手就拿出手机，打开一个对话框，
给通过另一个朋友认识了一个03年的小姑娘发信息。
那小姑娘刚大学毕业，在一家咖啡馆做服务员，月薪三千。
那小姑娘听说任梓航有将近一百万的存款，在市里有房有车时，眼睛里冒出的光，简直比天上的星星还亮。
她不像厉书欣那样，对任梓航的付出心安理得。
任梓航给她买一杯奶茶，她会高兴半天，发朋友圈炫耀。
任梓航带她去吃顿人均一百的自助餐，她会觉得是天大的恩赐，一个劲儿地夸他大方体贴。
她从不要求任梓航买这买那，反而会主动给任梓航买衣服，虽然只是几百块的国潮品牌，但那份心意，是任梓航在厉书欣那里从未感受过的。
更重要的是，这个小姑娘像个崇拜者一样，每天对着任梓航嘘寒问暖，提供了满满的情绪价值。
“航哥你好厉害啊！”
“航哥你懂的好多啊！”
“航哥你是我见过最成熟稳重的男人！”
任梓航被捧得飘飘然，感觉自己的人生又重新充满了阳光和希望，开心地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几天后，
任梓航和03年小姑娘的感情突飞猛进，厉书欣哭着来了。
她是在一个周末的下午，自己一个人来的。
一进门，看到秦典韦姨夫和赵翠蛾小姨，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
她扑到姨妈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姨妈，姨夫！呜呜呜呜……”
“为什么啊！找一个靠谱的男朋友为什么就那么难啊！”
“那个任梓航，前几天还对我那么好，追得那么殷勤，怎么说不联系就不联系了！”
“我给他发微信他也不回，打电话他也不接！他是不是把我拉黑了！”
“呜呜呜……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啊！”
秦典韦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外甥女，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他叹了口气，沉声问道：“书欣啊，你先别哭。”
“姨夫问你，你是不是这几天就花了人家好几万块钱？”
厉书欣从姨妈怀里抬起头，泪眼婆娑，一脸的理所当然。
“是啊！”
“那怎么了？”
“他追我，男人的钱，不就应该花给女人吗？”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解和委屈。
“噢？难道他还想花我的钱？”
“我承认，我年薪是五十万，比他高。”
“但是我平时开销也大啊！我买包、买护肤品、做美容、和闺蜜下午茶，出国旅游，烘焙，买车，哪一样不要钱？”
“我虽然年薪五十万，但是我其实根本没什么存款的……”
这句话一出口，客厅里瞬间安静了。
坐在一旁沙发上，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秦枫和楚洛，彻底无语了。
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巨大的震惊和混乱。
这个逻辑……
太强大了。
强大到他们根本无法反驳。
秦枫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楚洛则是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两个人，就那么呆呆地坐着，仿佛两尊石化的雕像。
在风中凌乱。
...
秦典韦处理完秦先勇那档子糟心事，家里总算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时间一晃，就到了腊月二十四。
北方小城的夜晚，寒风刺骨，天空中连一丝云都看不到，只有几颗伶仃的星星在远处闪着微弱的光。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银河王朝酒店二楼宴会大厅里的热火朝天。
大厅里灯火辉煌，暖气开得十足，将冬夜的严寒彻底隔绝在外。
今晚是新郎王鹏程和新娘章曼曼的婚宴“试菜”。
为了确保婚礼当天的菜品万无一失，王鹏程的父母、亲戚，还有一众帮忙的婚礼“总管”和朋友，乌泱泱地坐了满满四桌。
八个凉菜已经上齐，十二个热菜也正流水般端上桌，酒水的香气和菜肴的鲜香混合在一起，伴随着众人喧闹的谈笑声，充满了喜庆的烟火气。
婚礼总管拿着个小本子，在各桌之间穿梭，协调着各项事宜，忙得满头是汗。
“喂？枫哥！到了没有啊？”
王鹏程扯着嗓子给秦枫打电话，背景音里满是嘈杂。
“银河王朝二楼啊，赶紧的！”
“今晚你必须带着伴娘来，等一下吃完饭，司仪还要带着咱们完整地排练一遍流程呢！”
电话那头，新娘章曼曼的声音也急切地传了过来。
“秦枫快点啊！就等你们了！”
秦枫言简意赅。
“到了。”
话音刚落，宴会厅的包金大门被推开，一阵微凉的穿堂风吹了进来。
秦枫帅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正在四张圆桌上大快朵颐的王鹏程家的亲友们，下意识地循声回头。
所有人的动作都在一瞬间凝固了。
秦枫这个帅哥，他们大多是知道的，毕竟是王鹏程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长得帅在朋友圈里早就不是秘密。
可今天，他身边还牵着一个女孩。
女孩穿着一身纯白色的羽绒服，更衬得她肌肤胜雪，在宴会厅璀璨的水晶灯下，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她身形高挑苗条，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五官精致得找不出一丝瑕疵。
那是一种超越了寻常美丽的容貌，带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气质，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瞬间让整个喧闹的大厅都安静了下来。
筷子停在半空，交谈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个女孩牢牢吸住，再也无法移开。
短暂的寂静后，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在各个角落弥漫开来。
“那……那是鹏程的同学？”
一个亲戚压低声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
“对，是秦枫，伴郎。”
“伴郎帅也就算了，他……他拉着的那个女孩子，就是伴娘？”
“对！”
“丸辣！”
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孩猛地一拍大腿，声音里满是惊恐。
“这伴娘美成这样，新娘子要被比下去了啊！绝对不行，必须换！”
另一桌，负责婚礼的司仪、摄像师、还有婚庆公司的几个人，也全都看傻了眼。
司仪的职业假笑僵在脸上。
“不是吧，这是伴郎和伴娘？”
摄像师扶了扶眼镜，喃喃自语。
“这不行啊，这到时候婚礼现场，亲朋好友是看新郎新娘，还是看伴郎伴娘？”
“这镜头都没法给了，焦点全被抢走了。”
婚庆公司的策划立刻向司仪建议。
“跟新郎那边沟通一下，伴郎就算了，这个伴娘必须换。”
“是啊，你想想，咱们这小地方，婚礼上闹伴娘的习俗可不少。”
另一个摄像师也表示赞同。
“这个伴娘漂亮到这个程度，肯定会有人借着酒劲儿闹婚欺负伴娘的，到时候场面不好控制，出了事谁负责？”
“对！为了保护伴告娘，也为了婚礼顺利，必须找一个长得丑的伴娘。”
司仪斩钉截铁地做了决定，目光看向了章曼曼的两个初中女同学。
“这个女孩子太美了，美得让人心碎，不许她当伴娘！”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各怀心思的时候，
秦枫已经拉着楚洛，穿过一道道惊艳、探究、嫉妒的目光，走到了主桌前。
王鹏程和章曼曼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们刚才只顾着打电话，没看门口，等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眼前。
王鹏程的嘴巴张成了“o”型，眼睛瞪得溜圆。
“枫……枫哥，这个……这个美女是？电影学院请来的？”
秦枫微微一笑，将楚洛的手握得更紧了些，语气里带着一丝藏不住的骄傲。
“介绍一下，我滨海大学的同学，也是我的女朋友，楚洛。”
章曼曼呆呆地看着楚洛，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眼前的女孩，比手机里任何美颜滤镜下的网红都要真实，都要动人。
她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你好，你太漂亮了，我……我都不敢和你说话了。”
楚洛被她真诚又可爱的反应逗笑了，谦虚地摆摆手。
“没有没有。”
王鹏程终于消化了这个事实，一拳捶在秦枫的肩膀上。
“不是，枫哥，行啊你！不声不响把大学同学都带回来了？”
秦枫坦然道。
“嗯，带回来和我爸妈过年，明年毕业我也准备结婚了。”
王鹏程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又把目光投向了章曼曼。
他清了清嗓子，试探着问。
“啊，不是吧……那，曼曼，你看，秦枫女朋友当伴娘，这事……你看行不行？”
“你想啊，人家这么漂亮，往那一站，咱们的婚礼肯定倍儿有面子，档次瞬间就上去了。”
章曼曼看着楚洛那张无可挑剔的脸，
又低头看了看镜子里自己精心化过的妆，突然一阵无力感。
章曼曼苦着一张脸，快哭出来了。
“我是没问题啊！”
“我就怕我结婚那天，底下的人光看伴娘了，压根没人看我这个新娘了怎么办！”
楚洛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又好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