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亭的临时行宫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将至。辽王吴浩面沉似水,端坐于主位之上,看着跪在帐前,甲胄残破、神色灰败的司马懿与白善。白善身上裹着伤,更是因为部下近乎全军覆没而满脸愧怍。
“司马懿!白善!”吴浩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怒意,“你二人,一个轻敌冒进,致使五千精锐葬送山谷;一个佯攻失利,损兵折将,连……连司马师贤侄都为国捐躯!损我大军锐气,挫我将士雄心,按军法,该当何罪?!” 最后一句,已是声色俱厉。他麾下带来的并州援军初战便遭此重创,让他如何不怒?
司马懿伏地,声音沙哑而沉痛:“殿下,臣谋划不周,误中诸葛亮奸计,致使大军受损,师儿……亦战死沙场。臣……罪该万死,甘受军法!” 丧子之痛与兵败之责交织,让这位智者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白善更是以头触地:“末将无能,累死三军,请殿下治罪!”
就在吴浩怒火升腾,欲要下令处置二人以正军法之时,帐外传来通报,并州都督张燕,已引姜维、廖化二位将军,从居庸关率部抵达街亭!
很快,风尘仆仆的张燕大步走入帐内,他身后跟着虽然疲惫但眼神依旧坚定的姜维和廖化。张燕一看帐内情形,便知大概。他先向吴浩行礼,随即目光扫过跪地的司马懿和白善,尤其是看到司马懿那难以掩饰的悲恸,心中已然明了。
“殿下,”张燕抱拳,声如洪钟,“末将方才入城,听闻斜谷与上方谷之战况。诸葛亮狡诈,善于设伏,司马军师与白将军虽一时不察,中了奸计,然其忠心为国,拼死力战,亦是有目共睹。白将军更是几陷死地,侥幸得脱。如今大敌当前,正是用人之际,若因一时之败而斩大将,岂非亲者痛,仇者快?徒令诸葛亮耻笑!”
他顿了顿,继续道:“姜维、廖化二位将军,困守孤关月余,弹尽粮绝犹能死战不退,可见我军将士用命。当此之时,更应上下同心,共御强敌。末将斗胆,恳请殿下暂息雷霆之怒,允他二人在阵前戴罪立功,以观后效!”
姜维和廖化也一同躬身:“殿下,军师与白将军皆乃国之栋梁,一时失利,恳请殿下宽宥!”
吴浩看着为二人求情的张燕,又看了看虽然败绩但能力毋庸置疑的司马懿和白善,再想到如今严峻的战局和虎视眈眈的诸葛亮,心中的怒火渐渐被理智压了下去。他深知,阵前斩将乃兵家大忌,尤其是司马懿这等智谋之士,更是难得。
他沉默片刻,长长吐出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些许:“既然张都督与二位将军为你等求情……罢了。司马懿,白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暂且记下你二人项上人头,革去三月俸禄,于军前戴罪立功!若再有何闪失,定斩不饶!”
司马懿和白善闻言,心中一块巨石落地,连忙叩首:“谢殿下不杀之恩!臣(末将)必竭尽全力,戴罪立功,以报殿下!”
风波暂平,但街亭的困境并未解除。诸葛亮大军扼守斜谷,粮道不畅,西城丢失,司州方向的补给线被切断,长久下去,北汉军必将陷入被动。
就在这时,司马懿再次站了出来,他的眼神虽然依旧带着丧子的悲痛,但更多的是一种不甘与重新燃起的谋算光芒。
“殿下,诸葛亮虽连胜两阵,其势正盛,然其亦有软肋。蜀国地僻,兵力、粮草皆不及我北汉雄厚。今其主力尽集于斜谷、上庸一线,国内必然空虚。臣有一‘围魏救赵’之策,或可扭转战局!”
吴浩目光一凝:“军师请讲。”
司马懿走到沙盘前,手指指向凉州与蜀国交界处:“殿下请看,我北平王与管亥将军所部七万大军,现驻守凉州武都郡,兵精粮足。可命北平王率军自武都南下,猛攻蜀国北部重镇——广汉郡!广汉乃蜀国腹心之地,连接成都与前线,一旦有失,成都震动!诸葛亮身为蜀汉丞相,绝不敢坐视广汉陷落,必分兵回援!”
他的手指又移回街亭:“一旦蜀军分兵,斜谷一线兵力必然减弱。届时,我军便可抓住时机,集中兵力,一举夺回西城!西城一下,则司州至汉中的粮道复通,我军后勤无忧,便可与诸葛亮持久抗衡,甚至寻机反攻!”
吴浩盯着沙盘,目光闪烁,仔细权衡。司马懿此计,可谓攻敌之必救,将战火引向蜀国本土,迫使诸葛亮分兵,确实是一条打破当前僵局的妙计。虽然有一定风险,但比起目前被动挨打的局面,无疑主动了许多。
沉思良久,吴浩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好!就依军师‘围魏救赵’之策!”
他立刻转向传令官,厉声道:“选军中最快之马,派最得力的信使,持本王令箭,火速赶往武都郡,面呈北平王!命北平王接到令箭之日起,即刻起兵,攻打蜀国广汉郡,声势越大越好,务必要让诸葛亮感到切肤之痛!”
“是!”传令官接过令箭,转身飞奔而出。
新的战略已然制定,战争的焦点,随着这匹快马的驰出,即将从汉中斜谷,转向蜀国的北部疆域。一场围绕广汉的攻防战,即将拉开序幕,而这,也将成为决定西北战局走向的关键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