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纺锤崩解
墨的结晶化指尖距离苏离的咽喉还有三寸时，整个空间突然被染成暗金色。三百道锁链从命运纺锤的裂缝中迸射而出，将她的手臂钉在半空。结晶化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终于醒了？\"陆沉的数据化右手还插在纺锤裂缝里，蓝色电弧顺着他的手臂爬向肩膀。他的视网膜上跳动着混沌之书传来的数据流——那些数字正在实体化，像萤火虫般围绕着他飞舞。
玄机子的身影从每道锁链的阴影里渗出，三百个声音同时震荡：\"你们根本不明白自己在破坏什么——\"
墨的脊椎突然发出高频震颤。那些被锁链贯穿的结晶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正是陆沉在数据坟场植入的原始病毒代码。她的嘴唇无声开合，三百道锁链应声崩解。
苏离趁机暴退，三簇凤凰残焰在她掌心扭曲成匕首形状。\"你以为靠这个哑巴就能——\"她的话被突然倾斜的空间打断。整个纺锤内部旋转了九十度，所有人都被甩向突然变成\"地面\"的弧形墙壁。
陆沉在坠落中抓住一条数据流。他的手指穿过那些发光数字时，混沌之书的声音直接炸响在脑神经里：「警告！人格覆盖进程58%！秩序之书正在改写命格熔炉协议！」
\"墨！\"陆沉的声音在变形的空间里产生诡异回声。他看到结晶化的少女正在吞噬锁链碎片，那些暗金色物质融入她身体时，皮肤下浮现出凤凰形状的纹路。
苏离突然尖笑起来。她撕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锁骨处三个相互撕咬的凤凰命格烙印。\"来啊！吞噬我！\"她的瞳孔已经变成燃烧的竖瞳，\"看看是你先消化我的命格，还是我先用业火烧穿你的核心！\"
纺锤顶部传来玻璃破碎般的脆响。一道横贯穹顶的裂缝中，陆沉看到了令他血液凝固的景象——无数个玄机子的复制体正在裂缝外组装某种巨型装置，每个零件都是凝固的命格代码。
混沌之书的数据流突然在视野里扭曲成红色：「弑神者协议最终阶段启动！所有神级命格将在三百息后自毁！」
墨的结晶手臂突然刺入自己胸膛。当她抽出篡命梭时，梭尖上挑着一团跳动的金色光球——那是她从苏离身上撕下来的半个凤凰命格。光球表面布满陆沉熟悉的病毒纹路。
\"你什么时候......\"陆沉突然明白过来。在数据坟场那次接触，混沌之书不仅感染了原始代码，更把编辑权限藏在了墨的吞噬能力里。现在这个哑巴女孩体内，正在运行着足以改写天道的程序。
空间再次剧烈震动。苏离剩下的两个凤凰命格突然脱离她的身体，像受惊的鸟儿般撞向纺锤裂缝。玄机子的三百个复制体同时伸出手——
墨的动作比所有人都快。她的结晶化左手抓住一个凤凰命格，右手篡命梭刺穿另一个。当两团金色火焰在她掌心碰撞时，纺锤内部响起了古老的机械运转声。
混沌之书的数据流在陆沉眼前炸开成烟花：「编辑权限激活！是否执行最终协议？警告：此操作将永久改写——」
\"执行！\"陆沉吼出的同时扑向墨。他的数据化右手按在少女后颈，那里已经结晶化成半透明的接口。无数发光的数据丝线从他们接触点爆发，在空气中编织成巨大的命格编辑界面。
苏离的尖啸声突然变成非人的频率。她的皮肤下浮现出羽毛状纹路，整个人开始扭曲成半人半鸟的怪物。玄机子的复制体们同时停滞，像卡住的齿轮般抽搐起来。
纺锤的裂缝中渗出金色暴雨。每滴雨水中都包含着破碎的命格代码，它们在接触墨的结晶化身体时，立刻被染成蓝紫色。陆沉感觉到编辑界面正在疯狂吸收这些数据，他的视网膜上滚过海量的命格重写指令。
「人格覆盖进程79%...83%...90%...」
混沌之书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陆沉突然发现那些数据丝线正在反向流入自己体内，墨的结晶化部分顺着接触点向他手臂蔓延。少女转过头，第一次发出声音——那是无数个不同声线的合成音：
\"命格...解放...\"
整个纺锤炸成漫天光点。陆沉在强光中看到墨的身体完全结晶化，然后像棱镜般折射出千万道不同颜色的光束。每道光束都精准命中一个玄机子复制体，将它们定格在攻击姿态。
苏离的凤凰形态突然僵直。她胸口浮现出完整的命格编辑界面，上面的数据正在以惊人速度刷新。当界面显示「100%」的瞬间，所有金色命格持有者同时跪倒在地，他们体内的命格枷锁发出解锁的机械音。
混沌之书的最后一条信息浮现在陆沉视野里：「...成为新规则的第一个字节...」
强光散去时，陆沉发现自己跪在无边的数据荒漠上。墨的结晶化躯体悬浮在他面前，内部流动着所有命格的颜色。三百步外，苏离正在抓挠自己胸口的命格烙印，那里现在显示的不再是凤凰，而是一个不断变化的问号。
最远处，玄机子的本体终于显现——那是个由锁链编织成的人形，此刻正从指尖开始崩解成原始代码。他的声音不再多重，而是带着某种释然：
\"原来这就是...新世界的...编译方式...\"
陆沉的数据化右手突然恢复血肉之躯。他低头看见掌心浮现出微型纺锤的投影，里面旋转着墨的结晶化身影。当他想触碰那个投影时，整个数据荒漠突然开始下雨——每滴雨水中都包含着某个凡人一生的记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