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乃大缓缓地抬起头来,他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缓,仿佛全身的力量都被抽离了一般。然而,当他的目光与黑暗交汇的瞬间,一股冷冽的气息骤然弥漫开来。
他的眼睛如同寒夜中的星辰,冰冷而深邃,仿佛能够穿透无尽的黑暗,直达声音的源头。那道视线就像是一道凌厉的箭矢,直直地射向某个方向,仿佛要将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彻底暴露出来。
在这一刹那,时间似乎都凝固了,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上官乃大那冰冷的视线和那若有若无的声音。而他嘴角微微勾起的那一丝极其微弱的弧度,更是让人不寒而栗。那是一种冷漠到极致的笑容,没有丝毫的温度,只有无尽的寒意。
没有辩驳,没有怒斥。
他拄着金剑的手,拇指在剑锷上那冰冷的翠绿纹路上,轻轻一弹。
叮——!
一声清脆悠扬、却又带着金铁杀伐之气的剑鸣,骤然响起!
这剑鸣声并不洪亮,却如同无形的利刃,瞬间撕裂了那弥漫在城头上空的阴冷魔音!所有陷入迷茫的士兵浑身一震,如同被冰水浇头,瞬间清醒过来,眼中充满了后怕。
“藏头露尾的鼠辈。”上官乃大冰冷的声音响起,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风声,“要战,便来。聒噪,只会显得你……无能。”
“你……!”那暗中的魔教高手显然被这毫不留情的蔑视和那诡异的剑鸣所激怒,声音带上了一丝气急败坏。但似乎忌惮着什么,终究没敢现身。
城头再次陷入压抑的寂静。只有那远方传来的、持续不断的唤魔低语,如同背景的丧钟。
“大将军……”李崇焕看着上官乃大越发苍白的脸色和额角渗出的冷汗,忧心忡忡。
“无妨。”上官乃大云淡风轻地摆了摆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让人难以捉摸的笑容。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引起他的波澜。
然而,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的目光却如同两道闪电一般,越过了城下那片无尽的黑暗,直直地投向了更远处乌国大营的后方。那里,天空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深沉黑暗,仿佛是一个无底的深渊,吞噬着一切光明和希望。
上官乃大的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在那片黑暗中感受到了某种异样的气息。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全神贯注地凝视着那片天空,仿佛要透过那厚重的黑暗,看清隐藏在其中的秘密。
突然,他的身体猛地一颤,一股强烈的悸动从他的体内传来。这股悸动如同汹涌的波涛一般,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让他几乎无法自持。他的心跳骤然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而这股悸动的源头,正是他体内那柄暂时蛰伏的妖剑“青冥”。这把妖剑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开始在他的体内躁动不安,传递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渴望。
上官乃大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紧紧地握住剑柄,试图平息“青冥”的躁动。然而,那股渴望却如同燎原之火一般,在他的心中越烧越旺,让他无法抗拒。
在那片黑暗的天空中,上官乃大仿佛看到了一场盛大的“盛宴”,一场属于“青冥”的盛宴。而这场盛宴的主角,正是他自己。
真正的风暴,正在那黑暗深处酝酿着,仿佛是一头被激怒的巨兽,正蛰伏在深渊之中,随时准备张开它那血盆大口,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双眼凝视着那无尽的黑暗,仿佛能够穿透那层层迷雾,看到隐藏在其中的真相。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他能真切地感觉到那股即将到来的风暴的力量。
王城的命运,他这具残躯的命运,还有那柄妖剑的命运……所有的一切,都如同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扯着,而那根线的尽头,便是那场风暴的中心。
在那里,所有的谜团都将被解开,所有的真相都将大白于天下。而他,也将在那场风暴中,迎来最终的审判。
就在这时!突然间,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卷起了漫天的沙尘,遮蔽了他的视线。他的心中猛地一紧,知道那风暴已经开始了它的肆虐。
呜——呜——呜——!
王城之内,靠近内城的方向,突然间,一阵刺耳的警哨声响彻云霄!这警哨声如同恶鬼的哀嚎,又似厉鬼的尖叫,划破了原本宁静的空气,让人毛骨悚然。
那声音尖锐而急促,仿佛是被什么可怕的事情所惊吓,充满了惊惶和难以置信。它在王城内回荡着,久久不散,似乎要将这惊恐传递给每一个人。
就在人们还未从这突如其来的警哨声中回过神来时,隐隐约约地,又传来了一阵混乱的喊杀声和兵刃碰撞声。这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仿佛是一场惨烈的厮杀正在逼近。
喊杀声中,夹杂着人们的惊叫和怒吼,兵刃的碰撞则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恐怖的交响乐。这声音让人不禁想象到战场上的血腥与残酷,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恐惧。
“怎么回事?!”李崇焕满脸惊愕,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吼道。
“城内?这个时候城内怎么会乱?!”他的声音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仿佛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想象。
就在这时,一名浑身浴血、盔甲歪斜的巡防营士兵连滚带爬地冲上城楼。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报——!副统领!不好了!宗正府……宗正府大牢被劫!关押的重犯……玄诚真人……被……被劫走了!!!”士兵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完全变调,听起来异常刺耳。
“什么?!”李崇焕和清虚道长异口同声地发出惊呼,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玄诚真人可是重伤濒死之人,一直被秘密关押在防守极其森严的宗正府地牢深处,那里不仅有白云观弟子严密看守,还有禁军精锐重重把守,怎么可能会被人劫走呢?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那名士兵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显然是被吓得不轻。他的声音颤抖着,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内应!看守的禁军里有他们的人!还有……还有魔教妖人!他们……他们用了一种黑烟!那黑烟一旦沾上,就会让人的肉烂骨蚀!兄弟们……兄弟们死伤惨重啊!”
说到这里,那士兵的身体像筛糠一样颤抖起来,仿佛又看到了那恐怖的一幕。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他们……他们往……往王宫方向去了!”
王宫?!
李崇焕猛地看向上官乃大,眼中充满了惊怒和一丝……难以置信的猜测!宗正府大牢被劫,重犯被劫往王宫?这绝不仅仅是救人那么简单!
上官乃大冰冷的眸子骤然收缩!他瞬间想到了一个人——吏部尚书,周显宗!那个老狐狸!
就在这时!
轰隆——!!!
突然间,一声沉闷得如同惊雷一般的巨响,响彻了整个王城的中心地带——王宫的方向!这声音不仅震耳欲聋,还伴随着一种诡异而粘稠的感觉,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哀嚎。
就在这声巨响响起的同时,一道令人瞠目结舌的景象展现在人们眼前。只见一道粗大无比的黑色光柱,宛如墨汁一般浓稠,从王宫的某处宫殿中喷涌而出。这道黑色光柱中,竟然还裹挟着无数扭曲痛苦的怨魂虚影,它们在光柱中挣扎、咆哮,仿佛是被囚禁在地狱中的恶鬼,正拼命想要挣脱束缚。
这道黑色光柱如同地狱开启的通道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势轰然冲破了王宫某处宫殿的穹顶,直直地射向那乌云密布的天穹!刹那间,天地为之变色,整个王城都被这恐怖的景象所震撼。
那道光柱散发出的污秽、邪恶气息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以排山倒海之势瞬间席卷了整个王城!这股气息比城外乌军大营的秽气要精纯得多,古老得多,也更加令人绝望!它仿佛是从地狱深渊中喷涌而出的恶魔气息,所过之处,一切都被染上了一层黑色的阴影。
空气似乎都在这股邪恶力量的冲击下凝固了,原本清新的微风此刻也变得沉重而压抑,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重压所笼罩。风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甜腥味,那是死亡和腐朽的味道,让人闻之欲吐。
清虚道长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望着那道冲天而起的污秽光柱,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他的嘴唇颤抖着,几乎无法发出声音,最终还是失声尖叫起来:“秽……秽神祭坛?!竟然在王宫?!”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王城中回荡,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和绝望。他意识到,这一切都是一个可怕的阴谋,敌人竟然在王宫之中设下了秽神祭坛,而他们的目标,竟然是用玄诚掌教的纯阳道体和神魂作为最后的活祭核心!
“他们……他们要用玄诚掌教的纯阳道体和神魂……作为最后的活祭核心!强行接引……接引真正的秽神投影降临!!!”清虚道长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几乎变成了嘶吼,他的身体也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微微颤抖着。
城头上,所有看到那道光柱的人,无论是士兵还是修士,都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瞬间瘫软在地,眼中只剩下最彻底的、连绝望都凝固了的死灰!
完了!一切都完了!秽神投影降临,王城瞬间就会化为魔域!什么城防,什么抵抗,都是笑话!
李崇焕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看向上官乃大,声音干涩绝望:“大将军……我们……”
上官乃大双手紧握着金剑,将其当作拐杖一般拄在地上,他的身体像被钉在城头的标枪一样笔直挺立着。他的目光凝视着那道横贯天地的污秽光柱,仿佛要透过那无尽的黑暗看到光柱的尽头。
在那光柱之中,无数怨魂的虚影在痛苦地挣扎和哀嚎着,它们的身影扭曲变形,仿佛被一种无法形容的力量所折磨。这些怨魂的哀嚎声在空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上官乃大的眼中原本还残留着一丝翠绿的痕迹,但在这浓烈到极致的秽气刺激下,那丝翠绿突然像是被点燃了一般,骤然亮起了妖异的光芒!这光芒在他的眼中闪烁着,与那污秽光柱中的怨魂虚影相互呼应,透露出一种诡异而危险的气息。
体内,那柄暂时蛰伏的妖剑“青冥”,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如同饥饿亿万年的凶兽终于看到血食般的兴奋嘶鸣!剑脊上的翠绿纹路疯狂搏动,贪婪地吞噬着空气中弥漫的精纯秽气!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手中那柄因兴奋而微微震颤的金剑。
冰冷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弧度。那弧度里,没有恐惧,没有绝望,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冰冷的……期待。
“终于……来了么?”
他喃喃自语,声音低不可闻。
下一刻,他猛地抬起头,冰冷的命令如同斩落的铡刀,响彻死寂的城头:
“李崇焕!清虚道长!随我——入宫!”
随着清脆的声音响起,李崇焕和清虚道长,也一前一后跃入了皇宫中。上官乃大右手上的宝剑剑尖还残留着鲜红色的血,血液随着斑驳的剑刃慢慢滑落。
皇宫内到处横着死去的尸体。残破不堪雕窗已经失去了往过精美。
“上官大人,这人都死了,下一步俺们该怎么做?”李崇焕一脸疲惫地问道。
“我们先要找到皇族的人,只要找到他们土鳖国还会有希望。”上官乃大道。
“真是没有想到啊,这场战斗这么惨烈,都死了。皇族的人可能也逃不掉的。”清虚道长道。
突然,一支箭弩从残破的窗口飞射进来。上官乃大手中宝剑快速挡住,箭弩弹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