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和红毛大字不识一个，是胡五妹大概的跟他们解释了一下。
黄毛听到此他的脸涨成猪肝色。
红毛攥着拐杖的指节捏得发白，眼圈瞬间红了 —— 他俩最恨别人骂 “变态”，村后跟着徐浪，现在好不容易像个正经人，这下又被按上这种污名。
“别冲动。” 徐浪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裤脚还沾着泥。
他背着医疗箱刚从家里来，看到屋里情形，心里已经透亮了。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敲击，给周文华发去信息：“帮我查个人，油头，昨天在向阳村寻衅滋事，尽快把他老底扒出来。” 周文华在城里人脉广，这种事交给他最靠谱。
“浪哥！这能忍？” 黄毛急得跳脚，“可村里没监控……”
“没监控，有人嘴。” 徐浪沉声道，“你们昨晚在老槐树下吐时，王大爷起夜看见了吧？叶雨家隔壁张奶奶觉轻，肯定听见翻墙声。”
陈叶雨猛地抬头，眼里燃起光。
可没等她起身，诊所外就传来细碎的议论声。
胡五妹扒着窗户一看，脸瞬间沉了：“是吴癞子他们！”
诊所门外，吴癞子叼着烟卷，裤脚还沾着进城打工时蹭的机油，斜倚在诊所门框上，跟几个爱嚼舌根的妇女嘁嘁喳喳：“我就说现在的姑娘不检点，整天举着个破手机拍啥？我在厂里见多了，这种女的就爱勾搭男人！”
他上周刚被汽修厂开除，回村后见徐浪把村子搞得有声有色，心里本就憋着股邪火，正好借这事挑事。
“那俩黄毛红毛本就是混子，保不齐真跟她有啥龌龊……”
“徐浪整天护着她，指不定也沾了光，不然为啥总戴着个破面具？”
这些话像淬了毒的针，扎得陈叶雨浑身发冷。
她攥着手机的手不住发抖 —— 吴癞子在村里本就没人敢惹，他爹以前也是死去老地主田树藤的跟班，如今他仗着这点余威，更是横行无忌，此刻被他牵头一搅和，连几个平时和善的婶子都跟着点头。
“让开！” 徐浪突然迈步出门，眼神冷得像冰，脚边的石子被他踩得 “咯吱” 响，“吴癞子，你刚回村三天，知道啥？”
吴癞子吐掉烟蒂，拍着胸脯直起身：“我知道啥？我知道你徐浪独断专行！凭啥你说种草药就种草药，说搞旅游就搞旅游？我看你就是借着这些由头，跟这城里姑娘鬼混！”
他故意把声音喊得震天响，“有本事你摘了面具让大伙瞧瞧，是不是做了亏心事不敢见人？”
人群里的张奶奶颤巍巍站出来：“我听见了！昨晚俩后生翻墙的动静，‘咚’的一声，吓得我家鸡都惊了！”
王大爷也拄着拐杖开口：“我起夜时看见黄毛红毛往那边走，喝得直晃还念叨‘巡逻’，哪像耍流氓的？”
可吴癞子还是撇嘴，往地上啐了口浓痰：“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收了徐浪的好处，故意帮他圆谎？那油头男总不能平白无故污蔑人吧？我看啊，就是徐浪他们一伙人在村里搞变态勾当！” 这话一出，又有几个被他拉拢的村民跟着起哄。
徐浪突然看向陈叶雨：“开直播。”
见陈叶雨举着手机走到院子里，他抬手扯掉脸上的黑布面具，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晨光顺着他挺直的鼻梁滑下来，在左眉骨下方那道浅浅的疤痕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反倒添了几分慑人的硬朗。
直播间瞬间炸开了锅，弹幕像潮水般涌来：
“卧槽！这就是蒙面大哥？也太帅了吧！比城里那些小鲜肉有男人味多了！”
“怪不得一直蒙面，这颜值怕是要把女主播的风头都抢了！”
“重点错了啊喂！帅哥刚才说的是真的吧？那个吴癞子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院子里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吴癞子叼着的烟卷 “啪嗒” 掉在地上，他怎么也没想到，徐浪，竟能让姑娘们尖叫的脸，一时间竟忘了接话。
“大伙信不过我没关系。” 徐浪的声音透过屏幕传出去，目光扫过院里的村民，“但黄毛红毛为了护村子喝多了巡逻，陈叶雨为了给村子拍视频熬到半夜，这些事全村人都看在眼里。”
他突然转向吴癞子，声音陡然拔高，“你吴癞子被开除回村，我让你去草药地帮忙，你说太累不去；让你去修村口的路，你说没钱不干。现在倒有闲心在这嚼舌根？”
他指着吴癞子：“你家那三分地荒了半年，是谁让唐芊芊带着人帮你种上的草药？是陈叶雨！” 又看向那几个妇女，“你们家娃上学，是谁教书？”
人群突然安静了，连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都听得见。
吴癞子的脸涨成了紫茄子，想反驳却找不到说辞，只能梗着脖子瞪眼睛。
那几个跟着起哄的妇女也低下头，其中一个婶子的女儿上周发烧，还是胡五妹送回来的。
这时，杨胜芷小跑着过来，手里的文件被风吹得哗哗响，她举着张打印纸大喊：“派出所刚发来的！油头男以前就因造谣勒索被抓过三次，他同伙已经招了，昨晚就是想入室抢劫加非礼！周文华那边还查到，他俩在城里就专门干这种碰瓷讹钱的勾当！”
这话像炸雷，在院子里劈得震天响。
吴癞子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没想到这油头男这么不经查，连带着自己也成了笑话，刚想偷偷溜走，却被黄毛一把抓住胳膊。
“咋？想跑？” 黄毛瞪着他，“刚才不是挺能说吗？”
红毛也举着拐杖凑过来：“再敢编排陈姐一句，我让你尝尝这拐杖的厉害！”
吴癞子被俩混不吝堵着，顿时没了气焰，嗫嚅着说不出话。
几个妇女赶紧上来打圆场：“小雨妹子，是婶子们糊涂，别往心里去……”
黄毛红毛站在太阳底下，红毛突然把拐杖往地上一顿，眼泪掉了下来。
陈叶雨关掉直播时，手心全是汗。
胡五妹递过来块毛巾，小声说：“别往心里去，吴癞子就是欠收拾，等下让徐浪好好治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