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槐彬把手机里自己录的那段视频调出来递给龚飞翔。龚飞翔接住手机看了视频,又把汤槐彬的手机递给旁边做记录的工作人员让采集视频,然后对汤槐彬说:“你的意思是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人把银行卡和匕首放到你的抽屉里的?”
汤槐彬点了点头说:“对。”
龚飞翔看着他问:“银行卡里有多少钱?”
汤槐彬摇头,说:“不知道,我没查?”
龚飞翔皱着眉头问:“你为什么不查呢?”
汤槐彬倒坦然的说:“这是要上交组织的,不是我私自可以查的。”
龚飞翔继续说:“那你当时为什么不上交组织呢?”
汤槐彬说:“因为我推测这是马云里安排人这么做的,如果我当时上交组织,就等于宣布与马云里直接对抗,肯定会引起马云里的报复。”
龚飞翔顺着他的话说:“你担心那样你自己的身份、地位、人身安全会被侵犯,得不到保障,是吗?”
汤槐彬承认的点头,说:“对!马云里在我们省委权势滔天,党羽众多,这不仅仅是威胁,如果我当时上交组织,那肯定就是现实,肯定就不能来这里陈述这件事情了。所以,我没有冒然上交组织,就是等待今天这个机会。”
龚飞翔一脸淡然的笑意,说:“你怕了?所以,不敢斗争了!”
汤槐彬低下了头,没言语。怕了,毕竟是对一个男人的羞辱,可事实上就是这样,他就是怕了,没勇气与马云里直接对抗,狭路相逢勇者胜,他缺乏那份勇往直前的勇气。所以,他败下阵来了。他是省纪委监委代书记,遇到事关自身的威胁,没有直接展开调查,连上交组织的勇气都没有,确实不应该。
就说龚飞翔现在的工作,没有一定的胆魄和担当,也是干不了的。马云里就曾考虑用金钱拉拢和直接除掉龚飞翔两种方案,只是没把握,没敢实施。但这种风险龚飞翔是承担着的,只是自己不考虑,一心只想着完成组织交给的任务。
当然,这还不仅仅是勇气就能解释的,当时,毕竟马云里还不是公开的敌人,而是自己的同事,身份地位比自己还高一级的同事,斗争自然是不一样的,没有那种大的智慧和天赋,没有那种大的胸怀和韬略,看不清前因后果,看不透人生百态,自然就把握不了这种斗争,也就没有这份勇气。勇气是建立在能力之上的。
而在龚飞翔的眼里,汤槐彬是有些才智和能力,工作态度积极,为人处世精明,不贪不腐,还算正派,就是脊梁上缺一根骨头,受压能力差,关键时候担当不起,不堪大用。
还好,今天马云里被通缉了,被布控抓捕,汤槐彬今天主动把问题交上来了。虽然没有担当,没有履行好自己省纪委监委代书记的职责,没有直接调查处理这一事件,也没有及时主动给组织汇报,但也没有贪腐故意。这一千万的问题也算落实了。不然,让组织上追查时再说,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接着谈话的是唐嘉才,他主要是利用自己的身份和掌握的信息,和一些开发商在土地拍卖,工程开发等做交易,从中获利,被认定的受贿金额是七百多万。
而且,他被马云里调查后,给了马云里两百万,用以平息事态,同时答应马云里,在常委会上配合马云里。他不但没有主动交代自己的问题,在组织审查时,还百般狡辩抵赖,直到把事实和证据一件件摆在面前,他还死不承认。
但他的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凿,配合不配合已成定局,谈话后就被直接羁押,移交异地检察院,起诉审判了。
这样本届中央巡视组回头看的任务就结束了,在末次会议上,少了几个熟悉的人,又增加了几个新面孔,还有几个有问题的干部,暂时留任,等待组织处理决定,另行安排。
中央巡视组回头看的工作有成绩,也有遗憾,特别是关键人物马云里逃脱了。虽然进行了严密布控,一直没有马云里的踪迹。有人猜测马云里可能已经出国了,但各个口岸布控都没有发现。只是大家领教了马云里行为的诡秘,他究竟去了哪里,有些无法想象。当然不管怎么样,警方都要继续追捕。
同时,马云里的余党也没有肃清,杀手组织的人还未完全抓捕归案,对钟成山还没有采取措施,还缺乏犯罪直接证据,公安队伍里马云里布下的棋子还要深挖,这些都交由省公安厅和公安部继续调查。
钟成山很狡猾的,除了与马云里和杜秋延来往紧密外,他的其他私事都是交代亲信办的,他的亲信又都是他身边的组织内部人员。中央巡视组对他跟踪调查多日,都未能发现他的犯罪线索。干警所看到的是钟成山自己规规矩矩,其行踪不越雷池一步。
闻新他们没有查到钟成山的犯罪证据,甚至怀疑和判断钟成山就是杀手组织的老A,可没有证据支持。但中央巡视组还是建议组织做出决定,把钟成山调离了省公安厅,到老干部局担任党委副书记去了,既降了级,又闲置了。这样他手中的权力小了,也就减轻了对社会的危害。
中央巡视组遗留的问题有些交省委安排省公安厅处理,有些交公安部继续侦办。会议结束后,中央巡视组回头看便撤了。闻新也回了局里,当处长了,公安部只留了一个小组三个侦查员继续秘密调查。
韦青跟省领导去考察推迟了,但没有取消,韦青工作之余,便又为考察做准备,按说她只是陪领导考察,跟着领导走走看看就行了,领导要的资料宣传部和秘书处早已准备好了,不会问她要的,可她习惯了,还是尽可能的搜集考察点的各种资料,研读,了解,形成自己的东西和看法,然后带到实地去考察验证。
按说她到省乡村振兴局调研室是个闲差,可她自来报到就没有研究自己的课题,天天写东西,省委的、农业农村厅的、乡村振兴局的,有写不完的文件,经常是搜集资料、数据,起草文件,一稿又一稿的审,和省委秘书处,宣传部上上下下都混成同事了。
本来这都是各单位秘书的工作,可总是各单位秘书忙不过来就抓差,她刚来,还没有安排具体调查研究的课题。又是在党报发过长文件的,是圈子里的名人。所以,总是被抓差写文件。不过这并没有给韦青造成负担,反而让她增长了许多见识。
韦青正是通过这项工作,很快了解着省内农业、工业、金融、科技、教育等方方面面的工作、掌握了各种数据资料。这种了解非常全面而具体,是做具体工作得不到的,不仅对她今后的研究工作大有裨益,对她做其他工作也会有很大的帮助,毕竟开拓了眼界,拓展了胸怀,打开了格局,今后再做具体工作决策时,就会胸有成竹,游刃有余,显示出能力非凡。
中央巡视组撤离后,韦青便随余国辉率领的考察组出发,为期三天,考察三县两市,县域考察主要是农村,城市考察主要是省内的四家高科技企业。
韦青早已把这些农村工作和高科技企业的相关信息都进行了了解。特别是这次考察的农村情况与葛家川完全不同,政策、管理、生产方式、生活方式都有很大差别,还需要韦青具体深入的调查研究。
具体考察主要就是参观,走访,研讨,会议,忙忙碌碌的三天很快就过去了。本来省电视台,省党报都跟踪报道了考察,可领导还要求写一份考察报告,这本来是省委宣传部的事,结果省委宣传部又要求农村的部分由韦青来写。
这一写,又两周时间过去了。考察报告在省党报第一版全文发表了,作者署名四个人,韦青的名字赫然在列。
星期一蒋老按时来上班,李秋水把牛婉婧家聘用的情况说了,说:“按说我不应该答应她们应聘,可她们非要说您年纪大了,不宜出行,要我代替您出诊,我实在没办法拒绝。”
蒋老笑了笑说:“我是年纪大了,出诊让人家不放心,怕担责任。她那病也就那样了,按说你去就行,我说我退出来,人家可能又觉得你太年轻,也不放心。只好两头将就了,就这样吧。有钱人任性,命金贵,我们呢就是多跑跑腿。”
蒋老这样说了,李秋水也没别的话可说了。从蒋老的角度看,这点诊金可有可无,他有意退出来,给李秋水去挣这个诊金。只是蒋老不知道李秋水更不在乎这点诊金。问题是患者有要求,对于他们来说一方面要治病救人,另一方面也要为患者服务。
只是这种医疗行为是医院不允许的,是要担很大风险的,一旦出现医疗事故,或者被患者投诉,挣这点钱不值得,闹不好还会有牢狱之灾。可医院着名的专家教授,主任,甚至主治医师都在暗地里有这种兼职。现在有钱人多了,健康意识更强了,为了方便和预防疾病及治疗,有很多聘用家庭医生或者某种专项治疗。
李秋水倒不怕这些,关键是牵涉到蒋老,他刚来医院,不想惹这些麻烦,再被辞退了就太难看了。可他心里明白,都是他多嘴,好心提示牛婉婧,被这对母女号住了,要是没有蒋老这层关系,他可随意拿捏,有蒋老这层关系,他就必须首先处理好与蒋老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