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是个锁匠,平日里邻居都觉得他老实巴交的。
老王在丰台一间锁店兢兢业业的工作了很多年,在单位同事和邻居们组里都是个可值得信赖的人。
但谁也猜不到这个王金居然就是东城连环盗窃团伙的主犯。
根据卷宗中记载,王金在单位的时候一直在藏拙,实际上他开门撬锁的本事极其厉害。
每次撬锁盗窃后,他还会细心的把锁头复原,几乎看不到门框上的撬痕——为了延缓被发现盗窃的时间。
等到商店职工发现货物不对的时候,整个店铺里留下的痕迹早已经被勤快的职工们打扫了个干干净净。
1960年丰台最核心的街道是正阳大街,丰台百货商场就在这里。
王金工作的锁店在隔壁火车站附近的兴隆街,家住在西大街货运站附近。
宝根带着几个小伙伴直奔东大街尽头(今丰台东路),这条路通往卢沟桥,在1960年两侧多是农田和零散的民居。
按照卷宗上记载,王金在周日也会照常休息,更多的时候是去东城各商店踩点。
所以王金藏赃物的窝棚里应该没人。
时值夏末秋初,丰台附近的野菜很多。
王某搭的窝棚周边有他新开的一小块菜地,估计是为了响应种菜的号召做的样子工程。
因为别家的菜地都打理得很用心,就王金的菜地蔫头耷脑的,野草还不少。
最有意思的是王金的菜地和窝棚距离旁人的菜地都很远,周围几乎都是野地。
本来宝根还以为很难找到王金家的窝棚,可到了地头看了才一眼就精准的认出了王家的窝棚。
旁人家的窝棚几乎都是虚掩着门,本来就是为了打理菜地临时歇脚的地方,所以里头几乎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可偏偏就有一处最偏远的窝棚还上着锁头。
估计王金以为自己是锁匠,所以旁人以为这是职业习惯不会太过怀疑。
宝根带着大家在王家菜田几百米外的一片野地里挖起了野菜。
期间他借着屎遁一溜烟的摸到了距离王家窝棚六十米开外的地方。
两块木板子放在地上,他踩在板子上面,一路轮流换着两块木板来到窝棚跟前。
四周很安静,远远的都看不到一个人影。
笔记本一拍,王家的窝棚没了......。
然后他挥舞着笔记本继续往下拍,一个浅浅的地窖口出现,地窖里头全是大口袋。
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小木梯子,他踩在梯子上开始选“商品”。
这里的赃物比卷宗上记载的品种要多很多。
除了白糖和食用油以外,还有两大箱水果罐头和几十个肉罐头。
布匹下头是火柴和肥皂,粮票、布票和工业券放在一个小盒子里。
宝根戴着手套开始收取东西。
见面只分一半,他已经很良心了!
整个作案过程也就几分钟,宝根把泥土和窝棚还了回去,靠着木板一路退到六十米开外。
他跑开一段距离回头还看了一眼——王家的窝棚有点歪,算了,让王金和公安头疼去吧。
还没等宝根跑回挖野菜的地方,忽然听到梅子欢喜的叫声远远的传来。
“兔子!快,关泰山抓住它!”
田春兰的尖叫也在传播。
“唐向阳你个笨蛋,你居然怕兔子~!快,它要跑了~!”
宝根急忙加快脚步绕过一片灌木。
忽然视野里一个灰色的东西猛的贴地飞来,在距离他只有三米的地方猛然转向。
好一个会漂移的兔子!
这是一只草兔,飞奔途中身形矫健,视刚刚出现的人类如若无物。
以它的速度和对地形的熟悉,这些人毛都别想碰到它!
近乎九十度的完美漂移,草根和泥土飞扬。
近四十迈的时速就问小屁孩你服不服?
嗖的一声潇洒的没入了最近的灌木丛里。
砰~!
兔子直挺挺的蹬蹬腿,死了.....。
——尼玛谁这么缺德放了这么大一块石头在人家赛道上?!
宝根也是吃一堑长一智,上次五百斤的石头被野猪给撞翻,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他偷偷跑到东城边上的工地收了点“石头”。
政府正在拆除与东城区交界的崇文门瓮城和部分城墙。
小山一般的建筑“垃圾”随意让居民自己捡。
他没和人客气,也就趁人不注意捡了五米宽一米多高的城墙垛子。
全是大青石的!
换句话说,刚才这只傲娇的兔子一头撞城墙上了。
等小伙伴们追过来,眼里只有宝根手里提着的死兔子,对于倒伏了一片的灌木林丝毫无感。
“不对劲啊!”
倒是宝根忽然觉得这只兔子有些不对劲。
梅子她们在挖野菜,也没找到兔子洞,可这只公兔子居然自己从洞里跑了出来......。
兔子洞口很隐秘,但瞒不过身材不高的孩子们。
随着几缕烟火升起,野地里不多时有好几处开始冒烟。
九月初是京城周边兔子最肥的时候,老京城常说:“七瘦八肥九顶十”。
宝根抓到的公兔子足有三斤多,随后落网的母兔比公兔还要肥一点。
母兔落网是因为九月是它的又一个繁殖季,它兔子里还有小兔子。
其余落网的是三只大约八周的小兔子,都有一斤重左右。
收获这么大,大家也没心思继续挖野菜,反而拔了不少草背着,带着大大小小的兔子呼啸而去。
个人不可以养兔子,但集体可以。
所以江老师和吕老师又多了一项工作——养兔子。
主要是那只怀崽的母兔子和三只小兔子。
至于公兔子......。
丁班的全体同学一个不落的都参加了它的告别仪式。
这是一场生动的化学实践课。
碳水化合物由兔子同志友情提供,先用一氧化氢进行浸泡,随后加入化学反应的必要条件——火焰,最后用上一点氯化钠。
每个参与者最后都无私的贡献了自己的唾液酶和胃酸。
周日,柳茹茵也从学校回了家。
就在柳茹茵帮着做晚饭的时候,宝根故意和他姐扯白话,让解卫军能听见。
“姐,昨儿放学的时候我不是在校门口带头当值日生么?”
“好像听到人流里有同学说盐店大院那边有个叫郑德的刑满释放犯,平日里也没个正经工作,但日子却过的很不错。”
“那人还说看到那人不小心撒了一地的白糖,居然捡都不捡,啧啧啧,可真浪费。”
柳茹茵笑着拍了他一下。
捡都不捡,这牛吹的......。
但在做饭的解卫军和宋家珍却同时停下了手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