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进一个院子,东郭珺大声喊:“云儿,云儿,你看谁来了。”
声音落下,从东边厢房里跑出来一个手里拿着糖果的小女孩。
赵悠然正想问,这不是云儿吧?她不应该这么矮。
真正的云儿从女孩背后跳出来,张开双臂,一边笑着,一边奔向赵悠然,说:“哥哥,哥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赵悠然抱起她,转一圈说:“我还等着回家找你,没想到你来找我了”
“哈哈哈……”云儿笑着说,“哥哥你真有劲。”
云儿说着又想起来那天的情景,哭着说:“掠匪把我吓死了,小花姐姐、黑鱼儿哥哥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她提醒了赵悠然,让赵悠然想起来自己让老厢奴回去找账册,老厢奴没找到的往事。他问:“母亲怎么知道我是被老厢奴卖给剑士团的。”
这时候奴妹正好和丈夫从屋里走出来,
赵悠然不认识她,还以为她是小花舅舅的邻居。
“我听说掠匪被人杀了,跟着你二伯一起去了掠匪山寨,我们找到了账本,从账本上看出来的。”东郭珺说,“她是老厢奴的妹妹,你应该还记得他?”
赵悠然当然记得老厢奴,他放下云儿,说:“他去牧羊族了,说是喝完刘系的喜酒就回来。算着日子应该差不多了。”
“是啊!年轻人,我哥哥可是经常提起你。”奴妹说 ,“来,快进屋里。”
奴妹的丈夫也说:“进来喝茶。”
赵悠然看母亲没给奴妹一家客气,他也走进屋子里。
奴妹的丈夫坐在餐桌东边的椅子上,拿起竹片和茶壶,慢慢地把茶壶里的茶叶扒出来。
奴妹不吭声站到丈夫身后,看着他把一捏新茶叶放进茶壶里。
他的母亲拉着妹妹和拿着糖果的小女孩走向餐桌西侧。赵悠然跟着母亲,眼看着男主人把一个水杯放在餐桌西侧,他也就坐在与水杯相对的座位上。坐下后才发现母亲和红衣没有座位,
他看见餐桌下塞着几个凳子,想拉出来让母亲跟红衣坐。
他还没动。
男主人一边倒茶一边说:“前年我收到你逃跑的讯息,领着几个住在城里的兄弟去捉你。我们在双流河沿线蹲守好几天,却听说你被一个叫老黑的外人捉住了。”
听他说到这里,赵悠然才知道他也是剑士。他看向房间四周,他们北侧是一张条形祭台,墙上挂着月姥姥和太阳神的画像,东边立着一张褪色的木制屏风,西面墙角木架上堆着粮食,放着杂物。
男主人再次说:“喝吧!你现在已经是剑士团的功臣,就算我想杀你,我的两个哥哥也不会同意。”
“两个哥哥……”赵悠然问,“另一个哥哥是谁?我认识吗?”
“认识,现任剑士团团长。”
赵悠然看向他的脸,怎么看怎么感觉不像。团长五官端正,棱角分明。他窄额头,尖下巴,高面骨。
男主人自己仰脖子喝干杯中茶水,看赵悠然没碰茶杯,问:“你不相信我?”
赵悠然拉出三个凳子说:“我想让母亲和奴妹阿姨,还有红衣一起坐下来。”
“我哥说你能改变世界,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为什么总是这样动乱不堪?”
赵悠然知道他心里肯定有一个答案,说:“请你教我。”
“还不是女人总是试图掌握权力导致的,假如没有月姥姥和红恶魔,这世界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现任城主能上位,还不是上一任城主听信小妾的谗言淹死正妻,逼走长子,等新的继承人长大,老城主早已昏聩。只顾着防近枝,让一个远亲得到了一切。仕女团坐拥巨量财富,只经营皮肉生意还不是因为多少年来都是女人当家。兄弟,咱们都是厢南人,都是剑士,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聪明人,我没拿你当外人。我听说你在雁鸣湖混得不错,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干番大事业。”
赵悠然没想到初次见面,这人竟然会跟自己说这种话。他抬头看一眼对面的奴妹,看一眼背后的母亲和红衣说:“雁鸣湖有一句话,不尊重女人的男人,也不会尊者自己的兄弟。”
奴妹听了他的话,心想,他确实如哥哥所说,跟别人不一样。
东郭珺心说,我儿子果然是好样的。但她也想起自己的哥哥,确定自己的儿子跟自己的哥哥一样,多半已经不是自己的儿子了。
红衣感觉自己猜得不错,他会尊重女人,必然会尊重自己,爱护自己。
奴妹的丈夫看赵悠然站起来想走。再次说:“你还没有听我说要干什么大事。”
“你说吧!”赵悠然转过身,说,“我洗耳恭听。”
“姥姥说过好几次不想再管仕女团,我想先拿下仕女团的管理权,再用仕女团的财富武装厢南人,然后带领着厢南大军统一东西厢国。”
“接下来,你做皇帝是吧!”
“我做不做皇帝无所谓,我是想让……”
“你跟团长说过这个设想没有?”
“他那个铁木疙瘩脑袋,怎么能理解我的战略。”
赵悠然笑了,他说:“谢谢你的茶。”
他说完走到门外,他的母亲,他的妹妹和红衣、奴妹也跟到门外。
“东郭剑云等一等。”奴妹说,“御剑原来不这样。那年魔鬼杀入剑士团,御剑得到消息,违抗命令带人去支援,结果魔鬼没见到,还把工作给丢了。喝一场酒,又生一场病,就开始异想天开。”
赵悠然说:“奴妹阿姨,我不是在嘲笑叔叔,我是好几年没见母亲,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闲聊上。”
“我明白。”奴妹指着云儿刚刚走出来的东厢房说,“那间房子,一直堆着杂物,云儿来了以后我让她住了,你先去跟珺姐聊会,我去买点菜。”
赵悠然说:“不麻烦了,我们出去住。”
“啥出去住,你们先在这里聊会天。你母亲晚上还得回去照顾姥姥,她这一段噩梦越来越频繁了。”奴妹又对红衣摆摆手说,“走吧!咱们去买菜。”
她说着,那个拿着糖果的小女孩也走了出来。她又接着问一句:“果儿想吃什么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