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阮凝心又笑了,说:“哦,这些本就是从书斋借过来翻阅的,我有时候也会拿出纸做一些批注,你看到过的,应该是我曾经借读的书册。”
“不过书斋里的书本就是谁人都可以看到,这也很正常的。”
苏暖暖皱起小眉头:“是吗?”
回想着先前在陆家门前,那本书册掉在地上,陆赋雪着急捡起来生怕弄脏了的样子,她总觉得哪里有股子说不出的古怪。
奈何苏暖暖连自己的感情路子都是半吊子,自然是想不透更深的东西。
她翻阅了一下手里的书:“嗯嗯,那阮姐姐,我可以借读这本吗?”
这本书上面有好多姐姐的批注,想来定是一本好书!
她最近总是犯蠢,还时不时闹出笑话来。
想着沈青马上就要进入殿试,她也该去多看点书了。
阮凝心很大方地点头:“嗯呢,你喜欢就拿去看吧。”
陆衔风和苏暖暖今日没有在这多加叨扰阮凝心,吃了午膳后便走了。
苏暖暖已经出来了许久,再不回去,尚书府的人不知道着急成什么样,虽然已经传消息回去报了平安,但她还是得赶紧回去的。
再者,她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
陆衔风亲自把苏暖暖送了回去,和她分别后,他闲着无聊,便打算去酒楼坐坐。
刚进酒楼,便听到了一句。
“哟,孟祈年,这么久不见你出来,怎么,果真是要成亲了,连哥几个都不搭理了?”
陆衔风步子一顿,微微泛冷的余光瞥了眼酒楼一楼窗边的方向。
孟祈年正在和自己的好友几人说话,才两日不见,比起先前来,孟祈年看着更是意气风发了!
汴京城的纨绔圈子,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家底厚实的,便是陆衔风那一堆人,而孟祈年身边的这些,要么是商贾子弟,要么是家里官品不高。
上流权贵的子弟,再怎么纨绔,家教也是摆在那的。
而这些,一看就是不好玩意儿!
“还说呢!”
孟祈年看了眼四周,见没几个相熟的人,这才压低声音道。
“前段时日,为了应付家里人给我安排的婚事,我真是累死了。今日好不容易才出门乐呵乐呵,你们可不准再提,扫我的雅兴了!”
“嗨呀,那赵小姐好歹也是国舅府的小姐,长得也过得去,难不成还委屈了你?”
“不过是小有姿色而已,一个嫡女,还没有府中庶女得宠,这样的未婚妻,有什么用?若不是家里逼着我娶她,我怎会天天陪着。算了,不提不提!”
陆衔风的眸光微微泛冷,但还是什么也没有做,继续抬步往前。
荣宝追了进来。
“公子,这是您的书吗?”
他手里拿着一个书册。
真是稀奇啊,六公子的马车里只有蹴鞠和蛐蛐儿,今日居然有本书了!
陆衔风心不在焉,也没看那书,便闷闷地道:“不知道,兴许是四哥的,放那吧,回去给他。”
“哦哦!”
这一日,陆衔风在酒楼里喝了一下午的酒才回的陆家。
回去时天色已经渐晚。
陆栖寒忙于正事,还没回来,陆湛今夜也有事没在府,前厅里只有陆赋雪长身坐在那,一边喝着热茶,一边拿着书卷看。
“嗯,回来了。”陆赋雪头也没抬地说。
正准备溜回自己院子的陆衔风顿住了脚步:“四哥,你是故意在这堵我的吗?”
陆赋雪抬头看了眼他,放下书册。
“喜欢别人,就去争取,多学学三哥。看你,只知道喝闷酒,难不成多喝点,人家就知道你的心意了?”
陆衔风神情一僵,几分不自然:“四哥,你又来了,我之前已经和你们说得很清楚了,我没有喜欢谁。”
陆赋雪笑眸落在陆衔风的手上,眸子微眯。
“怎么受伤了?”
陆衔风脸色一变,垂下袖子把手上的痕迹挡住,随口说道:“没什么,路上不小心碰到了。”
陆赋雪笑意深深,没有继续问了。
“四哥,我回院子了。哦,对了,我马车里有一本书,应该是你的。待会儿我让荣宝给你送来。”
半晌后,荣宝奉陆衔风的命令,将书册送去了陆赋雪的墨兰院。
陆赋雪接过后,看了眼书册的名字,眉心一蹙:“我不记得我有这本书。”
“啊?”荣宝挠头,“不是四公子的吗,那是谁的呀?”
陆赋雪再低头看了眼:“嗯,这书看起来倒是不错,既然无人的,那我先留下吧。等你家公子要,让他再来找我。”
“好勒四公子。”
进了屋子,陆赋雪又看了看那书册,挑眉轻笑。
心想六弟那脑子,怎看得进去这些长篇大论?估计是从别人那不小心拿来的。
他没有翻阅,随意将书册放去旁边的书篓里,转身进了里屋。
夜,越来越深。
“啊!我的书!”
秋玉阁中,想起什么来的苏暖暖,蹭的一下站了起身!
哎呀,都是她,居然忘了。
才说要学沈青多看看书,把脑子变聪明些,转头就忘了。
那可是阮姐姐的,不能丢!看来明日得去找陆衔风问问了。
“小姐,喝点姜汤,你风寒刚好些,可得多暖暖身子。”流霜端着碗过来。
苏暖暖问了句:“娘亲呢?”
“夫人和老爷在书房里商议事情呢。”
苏暖暖哦了声,今日回来后,秦氏居然破天荒的没有多加苛责她昨夜宿在陆府的事,就像是她知道,不会有任何的事情发生。
“小姐早些休息吧。”
书房这头,却是不安宁了。
秦氏和苏尚书的感情一向很好,可今日两人却是少有地发生了口角。
“夫人!你怎么能这样做呢?”
“我做什么了,我只是在陆栖寒跟前实话实说了而已,再者,我说的不是实情吗?他位高权重不假,但会给暖暖带来危险也是真!你难道想暖暖跟在他身边,一直受苦受累?天天担惊受怕,陷于危险中吗!”
苏尚书坐在桌边,无奈叹气:“可你有没有想过暖暖的心里怎么想?”
秦氏面无表情:“暖暖在这些事情上一向一根筋,她只是没想明白,不过给她一段时间,她会像是忘记霍铮辞那样忘记陆栖寒的。”
苏尚书皱眉:“可是我觉得,陆栖寒和霍铮辞不一样。况且,只要在汴京城,谁身上能少一些风波?”那些风波,避是避得了吗?至少,陆栖寒有实力可以真正护得了女儿,这才是真的。
“你烦不烦啊,有什么一不一样的!我现在只想暖暖平淡地过完此生,不要去牵扯进那些朝局之事,你在朝堂上这么久,朝局上的暗涌还用我说吗?”
“夫人……”
“好了!不说了!”
这时,书房外传来一道响动。
秦氏心中一动,当即跑出来看。
待看到是一只野猫,这才呼了口气:“行了,这些话我不想再多说,千万别被暖暖知道。我去看看她。”
来到秋玉阁,确定苏暖暖已经睡熟了,秦氏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捡起来,给女儿披上,又揽了揽女儿的发丝:“暖暖,别怪娘亲,娘亲只是不想我的暖暖受到委屈和伤害。”
夜愈发的深。
秦氏离开后,床上的少女,瞬间睁开月色下晶亮的眸子……
……
入冬后,后半夜的汴京城街道上,只剩下了打更声忽远忽近。
这时,瞧着那街道尽头,一辆马车摇摇晃晃地朝着城门处驶来。
守城的人上前,一看到那马车上挂着的‘陆’字木牌,一点也没有耽搁,赶紧放行!
雪风里,马车徐徐朝着城外前行。
车内,陆衔风打了个哈欠,拢了拢衣服,把自己裹成个粽子,对着跟前的少女说:“苏小姐,这么大晚上的,你确定要去找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