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煜单手搭着方向盘,车载音响里爵士乐刚漫出前奏,副驾上的你忽然攥紧了手机。
“哥,我已经在回家路上了……”你声音突兀地卡顿,祁煜余光扫过你绷直的脊背,油门不自觉地松了半分。
挂断电话时,祁煜伸过手来握住你掌心:“你哥骂你了?”
“调头去玛丽医院。”你点开导航app快速输入地址,“邻居哥哥手受伤了。”
祁煜猛打方向盘,轮胎擦过柏油路的嘶鸣刺破夜色。
虽然一路上被祁煜握着手安抚,你还是止不住心慌,黎深这样谨慎又细致的人,怎么会突然在自己单位受伤呢?
医院停车场,车尚未停稳,你已解开安全带:“我自己上去就行,你回家吧。”
祁煜收回要推车门的手,看着你如一朵粉色鸢尾消失在玻璃门内。
推开三楼诊室的门时,消毒水味里混着奶奶熬的参汤香,隐约还有茉莉盆栽淡淡香气。
奶奶坐在椅子上摩挲着檀木手串,夏以昼歪在档案柜前啃苹果,而黎深右手被绷带裹成粽子,还在用左手敏捷地敲击键盘。
“怎么伤的?”你喘着气走向黎深。
奶奶看到你后仿佛看到了救兵:“让你们这个月跟我去黄大仙庙拜拜,你们一个两个三个都不信......”
老人喋喋不休时,夏以昼和黎深的视线不约而同落在你身上,从珊瑚色唇釉移到粘着细沙的鞋边。
夏以昼维持着啃噬动作,果肉碎屑堆积在臼齿间。
喉结徒劳地滚动三次后,他仍机械地撕扯着果皮,仿佛吞咽的不是水果,而是某种亟待宣泄的情绪。
等奶奶发泄完怒气后,黎深解释道:“被手术刀划到的,没什么大碍,你们先回去吧。”
“再深点筋就断了!”奶奶重重拍了下桌子,“要不是关轩给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后居然还坚持上了一天班!”
“这点伤并不影响工作。”黎深看着屋里三人,“我凌晨还有台手术。”
你快步走到他身侧,一手拍在办公桌上,掌心震得病历单移位:“之前是谁说我崴脚还执勤是‘医疗资源浪费’?黎医生严于律人宽于待己?”
黎深低头调整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骤然柔软的眼神。
他双脚撑着地面带着椅子向后撤的瞬间,你左手已扣住椅背倾身逼近,身上的清甜气息将他笼罩,把消毒水与凝血酶的气味冲得七零八落。
他睫毛不自然地颤动,每一次呼吸都被迫让你的味道进入鼻腔。
你发梢挥发的芳樟醇、颈侧蒸腾的丁酸酯正突破他的嗅觉阈值——这种在恋爱期激增的化学物质,此刻将少女的甜乳香与成年女性的费洛蒙调和成致命浓度。
黎深颈侧浮起细汗,此刻觉得氧气都被稀释,呼吸不由得加重起来。
若是平时,夏以昼已经走过来将你从黎深面前扯开,但他今天只默默扫了一眼,又将视线挪到别处。
关轩叩门进来时,黎深长吸一口气从你的桎梏下站起身,186的身高气势瞬间压过了你的气焰。
年轻助手和你们点头示意,快步走到办公桌旁:“您的那台手术我联系李主任来操刀了,ct影像会同步传到您的笔记本。”
关轩抽出他腋下的病历夹:“3床患者术后镇痛泵流速我调整过了,明天早班护士是您带过的林楠。”他目光扫过黎深缠着绷带的右手,“您再碰工作的话,我只能停排下个月所有手术。”
不等黎深开口,你已经帮他答复关轩:“放心,我们现在就把他押走,至少一周之内不会让他出现在医院。”
“一周?”黎深和关轩同时震惊。
你有些不自信:“那......两周?”
关轩尴尬地挠挠了头:“心外离不了黎老师......”
“三天!”奶奶果断拍板,“这三天医院里的事就麻烦小关了。”
关轩连连点头:“不麻烦不麻烦,都是应该做的,那我先去忙了,各位慢慢。”说完便急匆匆推门而去。
黎深叹了口气开始用左手收拾东西,你正准备帮他关机,他突然按住你滑动鼠标的手:“让我来,有些文件要保存。”
从踏进门到四人一同出去,你始终没敢和夏以昼对视,也许是因为撒谎,也许是因为偷偷交男朋友。
本来想借着帮黎深提包挨着黎深走,避免和夏以昼对话,没想到奶奶挽着黎深走在了前面。
夏以昼手中晃着车钥匙,看着你刻意快出两步的背影,最终还是收拾好情绪跟上脚步。
抽走你手上黎深的电脑包后,他恢复往常的调侃语气:“昨天通宵卧底,今天还能浪到十点,不怕猝死?”
“毕竟我才二十岁嘛~正是......”话没说完突然刹住——尽头的消防通道铁门映出一抹熟悉的蓝发。
你猛地捂住肚子:“哥,我想上厕所,你们车上等我!”
看着三人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后,你捏着裙摆往前方跑去。
安全门的铰链发出刺耳响声,祁煜正用鞋尖碾着墙角的碎瓷砖,蓝紫色卷发在应急灯下泛着冷调光泽,见到你后立刻站直:“你那个邻居哥哥,伤得严重吗?”
“短时间内是不能用右手了,”你虚掩上门,回头确认走廊无人,“但你怎么还没走啊?”
“怕你被凶巴巴的哥哥训哭,所以上来看一眼。“他伸手想牵住你,又被你拍开,转而轻轻捏着你裙摆。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你下意识把他往阴影里推。
祁煜的后腰撞上金属管道,闷哼声被你用手堵住,他腕表秒针跳动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等声响远去,他有些哀怨地看着你:“什么时候能正大光明送你回家?要把你的水晶鞋藏起来吗?”
看你不作声,他突然指了指自己嘴唇:“现在没法回答的话,那就~给个补偿吧。”
你飞快地啄了一下,匆匆碰了下他唇角。
正要后退时却被他圈住腰,温热的鼻息扑在耳际:“到家发消息,每条都要回,要想我,要念我,还有——梦里要有我......”
“知道啦!”你挣开时扯乱他衣领,“再不走真要被发现了!”
他下巴硌得你肩头发疼,声音闷在衣料里:“现在就开始想你了......你听。”
两件衣物紧紧相贴,褶皱压着褶皱,错频的心跳在灭火器箱与管道夹缝间共振。
祁煜蓝色丝绸衬衫里的潮热漫过你的粉色连衣裙,如同涨潮时相叠的浪。
十分钟后,夏以昼的车载着四人刚碾过减速带,祁煜的车尾突然从转角刺出。
“哎呦这铁王八!”奶奶扒着车窗瞪圆老花镜,“底盘还没咱家板凳高!”
“这叫超级跑车。”黎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底盘低风阻小。”
“脑壳有问题才会买这车,拖拉机突突响...”奶奶被引擎轰鸣震得捂耳朵,\"坐上去腰不得折三截!\"
夏以昼瞥向缩在副驾上闷头刷手机的你,后视镜映出他讥诮的嘴角:\"有些人偏就好这口。\"
你一言不发,心想自己家的门,祁煜可能是真的难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