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大乾王朝最恐怖的所在,人间炼狱。
在囚牢的最深处,一道身影被粗大的玄铁锁链吊在半空,浑身遍体鳞伤,气息奄奄,正是婉娘。
就在她意识即将沉入永恒黑暗之际,一道黑影出现在她面前。
秦书屈指一弹,一枚散发着异香的药丸精准地射入婉娘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磅礴的暖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
不过眨眼之间,婉娘那濒死的身体竟奇迹般地恢复了生机,连伤口的剧痛都消散了大半!
她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别出声。”
秦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手腕一翻,那柄一直藏在小臂的匕首滑入掌心。
他并未去砍锁链,而是将匕首贴在锁链的镣铐接缝处,一股雄浑的内力猛然灌入!
“嗡!”
匕首与内力共振,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吟。
“咔嚓!”
那坚不可摧的玄铁镣铐,竟应声而断!
秦书如法炮制,三两下便解开了婉娘身上的所有束缚,随即扛起她柔软的身子,再度消失于黑暗之中,来去无踪,不留半点痕迹。
当秦书带着婉娘回到府邸时,沈沁早已找好了郎中,在后堂焦急地等候。
她看着那个被秦书小心翼翼放在床榻上的女子,那女子面容姣好,身段婀娜,虽一身囚服狼狈不堪,却难掩其风韵。
沈沁的心里,没来由地泛起一丝酸楚。
但她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秦书,便转身吩咐郎中上前诊治,没有多问一句。
她信他。
入夜,华灯初上。
东宫之内,歌舞升平,一派祥和。
秦书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四品官服,云纹锦绣,衬得他愈发英挺不凡。他携着同样盛装打扮的沈沁,缓步踏入宴会大厅。
大厅之内,早已是人影绰绰。
高坐主位之人,正是太子李泓。
而让他眼神微凝的是,在太子的左右下方,竟赫然坐着两道他无比熟悉的身影。
三皇子,李景。
五皇子,李琰。
秦书面不改色,上前一步,对着三人深深一揖,声音朗朗。
“下官秦书,参见太子殿下、三殿下、五殿下。”
五皇子那双桃花眼在秦书身侧的沈沁身上滴溜溜一转,嘴角勾起一抹邪异的弧度,语调轻浮地仿佛能滴出油来。
“哎哟,高侍郎真是好福气,这才几天不见,身边又添了这么一位绝色佳人。本王看着,可比那归云楼的婉娘,还要动人几分呢!”
此言一出,空气凝固了一瞬。
秦书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没听出那话语中的万千机锋。他对着李琰的方向,再度拱手,腰弯得更低了些,姿态谦卑到了尘埃里。
“五殿下谬赞。是下官之前看走了眼,这等福气,下官……无福消受。”
李琰的脸色顿时一沉。
“好了好了!”
太子李泓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几分责备与宽和,打破了这瞬间的僵局。
“五弟,高侍郎初来乍到,莫要拿他寻开心。秦书,入座吧,今日你是主角,不必拘礼。”
他挥了挥手,仿佛只是在调解一场无伤大雅的兄弟玩笑。
秦书心中冷笑,这便是帝王心术,让他们斗,斗得越凶,他这个太子的位置就越稳。
他不再多言,牵着沈沁的手,在指定的位置坐下。
那位置不远不近,却能将三位皇子的表情尽收眼底。
宴席开始,丝竹悦耳,舞女蹁跹。
觥筹交错间,是满殿的欢声笑语,然而在那歌舞升平的表象之下,却是足以将人撕碎的暗流涌动。
秦书神色自若,与身旁官员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就在此时!
一名大理寺的官差神色慌张,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径直扑到大理寺少卿徐明的案前,附耳急语。
“嗡!”
徐明只觉脑中一声轰鸣,脸上血色褪尽,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裂开来!
这动静极大,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太子李泓的笑意一敛,眉头紧蹙,沉声发问。
“徐大人,何事如此惊慌?!”
徐明额头冷汗涔涔,自知此事已无法隐瞒,只能硬着头皮,离席跪倒在地,声音都在发颤。
“回……回禀殿下!诏狱……诏狱里的刺客……不见了!”
一言既出,满座皆惊!
三皇子李景“霍”地一下站起身,眼中迸射出骇人的杀机,指着徐明的鼻子破口大骂!
“一群废物!关在诏狱里的人都能跑了,大理寺都是干什么吃的!”
“咳咳!”太子李泓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打断了李景的咆哮。
他面沉如水,目光如刀,缓缓扫过全场。
“三弟稍安勿躁。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追究责任,而是要尽快将凶手缉拿归案!否则,国法何在,天家颜面何存!”
话音未落,又一名官差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神情比之前那个还要惊恐!
“报——!禀告殿下!我等顺着……顺着墙上发现的血迹,一路追查,发现那刺客……最后消失在了……归云楼!”
归云楼!
又是归云楼!
刹那间,太子李泓与三皇子李景的目光,齐刷刷地刺向了脸色煞白的五皇子李琰!
“五弟!”太子的声音已然冰冷刺骨,“归云楼,是你的地方吧?刺客从诏狱逃脱,竟藏匿于你的地盘!你,作何解释!”
“李琰!”三皇子李景更是直接,厉声嘶吼,“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窝藏刺杀道童的凶犯!你究竟意欲何为!”
五皇子李琰浑身一颤,面色由白转青,指着二人怒吼。
“血口喷人!此事与本王何干!这是栽赃!是陷害!”
“栽赃?”太子李泓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杀伐决断的冷酷,“是不是栽赃,查一查便知!来人!”
“在!”殿外甲士应声而入。
“即刻起,封锁五皇子府!将五皇子……软禁府中,听候父皇发落!”
“另外,徐明!你即刻带人,将归云楼给本宫一寸一寸地搜!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本宫挖出来!”
“李泓!你敢!”李琰目眦欲裂,“你不过是太子,没有父皇手谕,你凭什么软禁本王!”
然而,太子的亲卫根本不理会他的咆哮,冲上前来一左一右架住了他的胳膊,便向外拖去。
看着被强行拖拽下去,状若疯癫的李琰,三皇子李景的脸色黑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转向秦书,语气森然。
“高侍郎!你是刑部侍郎,父皇命你三日内破案!现在,本王命令你,立刻!马上!给本王查清楚!若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休怪本王无情!”